第六處試煉之地,站著的是兩個人。顯而易見的,這是兩個石族人。
其中一個,身強體壯,臉色並不是青黑,表情也不如普通族人那般僵硬,顯然絕非弱者。另外那個稍微正常,唯獨下巴上長長的青苔以及滿臉褶皺,訴說著他的年紀。
兩人低聲交談著什麼,完全沒有注意到走來的驍峰。感受到兩人的恐怖修為,他也沒有輕舉妄動,站到邊上安靜的等著,腦海中卻在回想方才增強靈魂的神通。
許久之後,兩個石族人似乎是交談完了,紛紛看向驍峰。
“晚輩驍峰,拜見兩位前輩。”
“蛟龍族?”中年的那個說,“原來雪璉讓我等的是你。”
“晚輩確實是蛟龍族。”
“我這裏並沒有什麼傳承。”那人頓了頓,接著道,“石族血脈特殊,無法繁衍後代,自身自身神通也無法傳承給他人。我唯一有的,就是一些你想知道的消息。”
他說完便淡淡看著驍峰,驍峰也看著他,片刻後卻從儲物袋中取出個石族少年,說道:“晚輩想以此人換取貴族最古老的文字。”
那少年是在寒雪家族出手襲擊他的人,卻故意露出破綻,讓他抓住。
“我族所用文字從未變過。”
對方這話一出,驍峰就明白此人故意讓他抓住是何用意了。隻是他不明白,石族人為何要幫他。所以,他問了,“前輩為何要出手幫晚輩?”
“因為你是應劫之人。”石族強者想了許久才說。
“何為應劫之人?”
“你修為增長之時,是否會有天劫降臨?”那人問,驍峰點了點頭,他接著說,“此為應劫。”
“你還想知道什麼?”
驍峰認真的想了想,又問道:“為何之前試煉的前輩都說,我是最有可能得到傳承者?”
“因為你是應劫者。還有嗎?”
“前輩有什麼想對晚輩說的麼?”驍峰不再詢問。
那人咧嘴一笑,似乎是頗為讚賞驍峰的機智,道:“我確實有些東西要告訴你。”
“蒼天經,一共三卷。其中一卷在本族族長手中,另一卷則是在佛陀手中,最後那卷,始終流落在外,最終落到你手裏。這也更加肯定,你為應劫之人。蒼天經上,記錄的確實是世界的秘密,但現在的你太弱,還不足以去了解這些。我族文字,你不必去學,待時機成熟,上麵的文字你自然會理解其意。”
“記住,在修為足夠之前不要去尋找佛陀手中的那卷經文。”這話是那年老的石族人說的,同時取出一塊石片遞給驍峰,正是那第二卷蒼天經。
“此經乃貴族祖先留下,當為貴族所有。”驍峰推辭道,同時將儲物袋中的經文取出,遞了過去。
“我等並非應劫者,蒼天經雖是吾族祖先留下,卻與我等無緣。”那人眼中閃著智慧的光芒。
看對方如此堅決,驍峰不再多說,將蒼天經收起的同時問道:“佛陀到底是什麼人?”
中年男子抬著頭,眼中閃過回憶,許久之後幽幽道,“佛陀,本是星空中最有修煉天資之人,因為他們一心向道,無欲無求,能克製自身。但可後來,他們卻成了天道使者。”
“這其中發生了什麼,無人知曉,隻是在一夜之間,星空中所有佛陀都消失了。等他們再次出現的時候,都成了不死不滅的存在,似魂又像靈。他們行走於星空中,看到任何能夠威脅到天道的生靈都會出手將其抹去。”
“雖然擁有無盡的生命,但他們隻是天道的傀儡,永遠無法反抗。在修為足夠之前,不要去找他們,否則會引起天道意誌的注意。”
“我已引來天劫,難道天道意誌沒有注意到我?”
“天劫隻是本能,真正的天道自從與吾祖一戰後便處於沉睡。但受到刺激,它會蘇醒。”中年石族人說。
“難道佛陀們沒有嚐試過反抗嗎?”驍峰問。若是能策反從佛陀,豈不更好。
“當然嚐試過!”那人說,“但每次嚐試,得到的都是殺戮和死亡。原本佛陀何止千萬,可到後來,隻剩下幾個人獨自守著星空,麻木的忍受折磨,他們再也不敢反抗。”
“沒有人成功過嗎?”
“有。唯一成功的佛陀,據說上因為愛上了一個靈。愛情的力量,當真是偉大,那人為了與心愛的人在一起,反叛天道,與所有佛陀為敵,受盡追殺,無數次徘徊在生死邊緣。後來,他成功了,與心愛的人生活了數千年。如此偉大的感情,我石族人卻是無法體會的。”
說到最後,那人自嘲一笑。
“生活了數千年,那後來呢?”
“天道之下,皆為螻蟻,叛逃的傀儡,怎麼可能得到善終。天道意誌發怒,短時間蘇醒。佛陀心愛的人被殺,靈魂永遠鎮壓在星空盡頭的忘川河畔,三生石下。那佛陀沒有死,而是被煉成了靈,被剝奪了七情六欲的靈。無盡的生命,對他來說卻是永恒的折磨。”
“小白……”
聽著對方的話,驍峰感覺到深沉的悲哀,卻又莫名其妙的想起了白蔡。
念之所及,白蔡砰的出現,他的臉上低著淚痕,從未出現過感情的眼中帶著深深的悲哀。
“白雲之巔,彩虹盡頭,你我永相擁……原來你一直在我身邊,我卻從不知曉……”白蔡喃喃著曾經的誓言,眼淚止不住往下落。
驍峰從未看過小白這樣,一直以來他都是那種沒心沒肺的樣子。不是他不懂悲哀,而是這樣的感情被天道剝奪。但愛情的力量卻是任何規則不能阻擋的,回憶一起,便衝破桎梏。
“老頭,謝謝你。”許久之後,白蔡止住眼淚,對那石族人說。
“惠……惠岸?”石族人的聲音有些顫抖,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我是惠岸。”白蔡頓了頓,接著說,“但現在的我叫白彩。”
說這話的時候,他想起了曾經的話,“我是白雲,你是彩虹,你可以沒有我,但我卻不能沒有你。”
說完那句話,白彩轉身鑽入驍峰眉心,他需要時間。
“多謝前輩告知諸事。”驍峰抱拳。
“去吧,應劫者。這條路很難,但希望你能成功。”那人意味深長的說。
等驍峰走後,他才對旁邊的石族老者說,“你真的決定要這麼做?”
“此劫,不僅是對他一人,而是對天下蒼生。作為天下蒼生的一員,我義不容辭!”
石族這位老者,名為石鈞,說這話的時候渾濁的眼中滿是堅定。
“即便災難降臨,我石族人也有三成幾率存活下去。”
“強如老祖,也終究難與天道抗衡。不結合蒼生之力,是不可能成功的。他太年輕,我必須要幫他。”
說完,石鈞身子慢慢變得透明,融入虛無消失不見,那中年人的身軀也慢慢化作晶光消散,隻留下一聲滄桑的輕歎還在空間中回蕩。
“黃金猿……”看著眼前的人,驍峰抱拳的同時心中暗想。
這是個高大魁梧的男子,皮膚粗糙,骨骼寬大,五官同樣顯得很粗獷。他站在那裏,猶如一座小山。
低頭看去,是無盡深淵,驍峰和那黃金猿族強者分別站在深淵的兩邊。讓他驚恐的是,剛到這裏修為就壓製,而對方身上卻散發著恐怖的威壓。
“本層試煉規則,戰!”
那人開口,聲音之大,隻感覺許久過後耳邊還在嗡嗡作響。
聲音落下的瞬間,那人手中驀然出現一根數丈長,碗口粗細的鐵棍,揮舞著撞向驍峰。
他臉色大變,急忙將肉身之力發揮到極致,展開速度慌忙閃避。對方修為本就強過他,再加上此刻修為受到抑製,如何能敵。
很快他就臉色發白,對方已經將他鎖定,無法避開。
“吼!”
仰天怒吼一聲,蛟龍真身瞬間展露出來。隻見他不再閃避,迎難而上。強悍的肉身直接撞上對方一條鐵棍。
噴的悶響從空氣中傳來,驍峰身上出現深深的血痕,鱗甲都碎裂不少,鮮血不斷滴落深淵。
受傷徹底激發了他的凶性,挪移神通瞬間開啟,身子直接出現在黃金猿所站的山崖上。這一刻,修為壓製消失,追虹劍立刻出現在手中。
所有雜念被拋卻,唯有滔天的殺戮留在心間。漆黑的眸子中沒有絲毫光亮,卻讓看到的人心神驚駭。
“殺!”
張口發出沙啞的嘶吼,數道殺氣從劍尖劈出,不帶任何雜質。純粹至極的力量往往最有殺傷力。
“來得好!”
對手大喝一聲,手中鐵棒舞出殘影,殺氣瞬間消散。隻見他將一套剛猛的棍法展開,欺身上前,專挑薄弱處下手。
驍峰怡然不懼,儲物袋中再次飛出一物,正是那幹枯鬼手。擠出鮮血淋灑在上麵,便化為一道幽光奔向對方眉心。
與此同時,儲物袋中法寶再出,正是那天道之墓石碑。此物除卻其神鬼莫測的法寶外,憑其強悍程度也經常被驍峰用做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