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18章 情

鐵柱的妻子,叫謝靈,這是個很孝順的孩子。不僅對周大壯夫婦孝順,對驍峰也很孝順。有這兩人在,他的酒鋪不需要自己親自打理了。

兩人將兩家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驍峰便與周大壯夫婦一起,提前過著安享晚年的生活。鐵柱夫婦,遵循著他的規矩,每天隻賣十壇酒,每壇酒一百兩。對他們來說,這是鐵律,就算死也不能違背。

周大壯夫婦如今的樣子,與驍峰剛來時的陳叔夫妻二人有些相似。他知道,再過幾年,兩人也會變成相同的樣子,最終走上同樣的路,超脫。

不過,現在他們絲毫不關心這個。他們最關心的,依舊是驍峰的婚事。周大壯經常會說,“鐵柱這孩子都成親了,李兄弟你這個做長輩的,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甚至,連鐵柱也開始熱衷於此事,與謝靈商量,四處張羅著要給李叔招親。驍峰無奈,依舊以緣分二字推脫。

就這樣,時間又過了兩年。驍峰到此,十三年了。其間,周家再添一喜,鐵柱有了孩子,晉升為父親。那是個可愛的小男孩,很有靈氣。周大壯的注意力,終於從驍峰的婚事轉移到照顧這個小孩身上。隻是偶爾還會提及,取笑一番。

這孩子的名字是驍峰起的,周青。鐵柱教小周青叫驍峰爺爺,可事實上,他現在樣子,看起來也就四十多歲。

這天,三個長輩正在驍峰的院子裏教周青走路,牙牙學語,忽然聽見門外傳來了吵鬧聲。

一夥強壯的漢子騎馬而來,凶神惡煞,個個身穿甲胄,腰佩長劍,手持皮鞭。他們沒有說話,趾高氣昂的擠開人群,闖進院子。周圍買酒的人,紛紛憤怒,可看清了來人,卻敢怒不敢言,趕忙閉嘴。

那些人徑直來到酒鋪,二話不說,也不付錢,伸手就將十壇酒搬走。鐵柱是個耿直的漢子,不可能就這麼看著,怒吼一聲,出手要將酒搶回來。

那幾人都是練過武的好手,人數又多,鐵柱不是對手。隻是片刻便噴出鮮血,倒在地上。謝靈哭著將他扶起。

那些人正想揚長而去的時候,驍峰走了出來。看到受傷的鐵柱,還有那些人的穿著,不僅怒火中燒。

“站住!”

幾人停下腳步,回頭冷冷看著驍峰,抽出腰間明晃晃的寶劍,另一隻手將皮鞭甩得啪啪作響。

“把我的東西放下!”驍峰沒有理會在身後拉他衣服的周大壯,平靜的說。

他不知道,但周大壯和鐵柱都很清楚,這是如今城中最強大的勢力之一,輕易不敢得罪。

“你的東西?這東西現在屬於老子了!而且,以後這家的酒,都是老子的!”為首那人十分張狂,用劍指著驍峰,十分張狂的說。

“一千兩銀子,是酒錢。另外再給九千兩,算是賠償!”驍峰沒有理會那人的話,把鐵柱扶起,送到院子裏坐下,自顧自的說著。

“哈哈……”那人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其他人也轟然大笑。

“想要錢,好啊!過來爺麵前跪下,學一聲狗叫爺給你一千兩!”那人將寶劍放回劍鞘,雙腳分開,昂首挺胸站立。

“卑賤的東西,當年你的主人都在我麵前搖尾巴討好,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狂吠!”驍峰的聲音還保持著平靜,語氣帶著戲謔!

“大膽,敢侮辱於大人,你找死不成!”

那人一聽,頓時火冒三丈,怒吼著拔出寶劍,甩著長鞭,衝向驍峰,臉上帶著殘忍的獰笑。

“你敢!”

驍峰毫不慌張,低喝一聲。同時,兩百多年的殺戮猛地展開。殺戮氣息,隻有同樣經過殺戮的人才能感受到。

瞬間,那人隻覺得耳邊都是讓人頭皮發麻的慘叫,周圍的空氣冷了下來。這一刻的他仿佛看到周圍都是屍體,地上血流成河,空氣都散發著屍臭。而眼前這人,成了站在屍山上的絕世殺神!

轟鳴不斷從腦海中傳來,那人噔噔噔後退幾步,臉色蒼白,額頭上滿是汗珠,一口鮮血沒忍住從口中噴出,手中的劍和長鞭都因為驚駭而掉落到地上。

“滾!”

驍峰再次發出一聲低吼,明明沒有任何修為,可給那幾人的感覺,有滔天的威壓,帶著無盡的冰寒從眼前這個並不強壯的身上傳來,讓他們升不起絲毫反抗的念頭。

他們的殺戮,見識和地位,與驍峰相比,微不足道。碾壓他們,不需要動用修為!

他站在那裏,脊梁挺直,猶如支撐起天地,顯得那麼高大,被凡人仰視!

“你有種給我等著!”為首那人終於清醒過來,撿起地上的武器,連滾帶爬灰溜溜跑了!

看著幾人離去,驍峰收了氣勢,瞬間變得和煦,帶著笑意,與之前判若兩人。

“各位,若有受到驚嚇,可來我府上,定奉上賠償。”驍峰抱拳,對那群圍觀的人笑著說。

“哪裏哪裏,李前輩德高望重,我等佩服!”

微圍觀的那群人急忙抱拳回禮,紛紛離去。那十壇酒,被驍峰搬到院子裏。接下來的幾天,他們沒有賣酒,都在照顧鐵柱。

這天,夜色已晚,鐵柱等人回了自家,驍峰習慣性的靠在太師椅上,看著星空,什麼都不想。他發現,這樣能最大程度的放鬆自己。

兩三個時辰後,他被哭聲和怒罵聲吵醒。正要起身查看發生了什麼時,院子的大門被拍響,聲音很急促,顯然是發生了大事。

驍峰急忙起身將門打開,看到了滿臉焦急的周大壯。他的臉上,還帶著個紅紅的巴掌印,胸口也有好幾個黑乎乎的腳印。

看到這兒,怒火首次出現在驍峰身上。不用問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早就知道前幾天鬧事那夥人不會善罷甘休,卻沒想到對方會用這種卑鄙的手段。

“李兄弟,我們這裏就你本事最大,求你救救鐵柱,他被於大人的手下抓走了!”

周大壯說著就要跪下,驍峰急忙把他扶起,“周大哥別急,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其他人都沒事吧?”

“除了鐵柱,都沒事。鐵柱服了藥,我們便各自回房休息。隻過了片刻,我突然聽到了謝靈的哭喊聲。我們出門,一群黑衣人正在院子裏抓著鐵柱就要離開,我一氣之下與他們發生了爭執。奈何他們人多勢眾,功夫又好,我不是對手!李兄弟,你可一定要救救鐵柱,那於大人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定然不會輕易放過鐵柱的!”

這個大男人,說著話的時候,眼淚幾乎要留下來。驍峰能看出他的焦急,眼中漸漸起了冰冷的殺意。

鐵柱可以說是他看著長大的,而且他知道,今天這事是因他而起。若是那天他給那些人賠禮道歉,則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無論是他,還是年輕氣盛的鐵柱,都彎不下自己的脊梁。

“壞我感悟者,殺!”

在心裏低吼一聲,安慰了周大壯,驍峰一步步朝那所謂的於大人家走去。那人他應該知道,正是當年最先買酒的那個男子。當時那人不過是個奴才,後來應該是用卑鄙手段將其主子殺死,取而代之。

於大人為什麼會來鬧事,驍峰心裏也很清楚。無非是那人看中了他的酒和他釀酒的手藝。幾天前的事,是個引子,抓走鐵柱,逼他就範交出配方才是對方真正的目的。那人不僅想長生不老,更想賺取大量錢財。

當年買酒,其主子起死回生是個引子,此人起了貪心,想要獲取配方是果。這一切,逃不過因果二字。

這種野心勃勃的之人,在殘酷的世界中往往能生活得更好。但他不該,把主意打到驍峰身上。

十多年不殺人,並不代表他不會殺人了!雖然做了十多年凡人,但他還是那個能斬殺人仙的絕世殺神!

他的步伐看似平緩,實則速度極快,殺氣溢出,所過之處地麵都凝結出薄薄的一層冰。

走進於府後,於府變得很安靜,沒有往日曲樂絲竹的嘈雜,甚至連打更的聲音,蟲鳥的鳴叫都沒有。整個府邸,死一般的寂靜。

沒有人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麼,僅僅一個晚上,於府上下千餘人,全部死亡。整個於府,一夜之間成了一座死宅!

好多天,根本沒人敢從那裏過,因為走過那裏的時候,總能感到後背傳來陰寒,甚至能聽到淒厲至極的慘叫,仿佛經受了非人的折磨!

驍峰將鐵柱帶回院子的時候,身上沒有絲毫血跡,但周大壯都感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們都很聰明,沒有人將那晚的事情對外吐露半個字。

於府死亡的第二天,就有官府展開調查,但最終什麼都沒有發現。他們無奈隻得將此事歸咎於來無影去無蹤的仙人,對外宣稱是有仙人看不慣於家胡作非為,降下災難以示懲戒!

這樣,凡人的恐懼平息下去了,卻又引來不少仙人查看。

看著空中偶爾飛過修士,驍峰歎了口氣,“這個地方,待不下去了……”

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院子裏來了個特殊的客人,她是來買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