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戰教過傅玉央,想要查明一個案件,就得吃透這個案件,將自己代入案子當中去,得從罪犯的心理去弄清楚犯罪的動機,以及犯罪後可能產生的行為。
而想要真正認得一個人,就得從那個人的日常中去了解他,從言談舉止中去分析他,從他人的評價中去認知他。
之前傅玉央是很排斥靳劭颺,主因,排斥封建包辦婚姻;附因,他有一個複雜到討人厭的家庭背景。
現在呢,那些排斥感在一點點消失。
身子漸漸好起來的這幾天裏,靳劭颺一直陪著她,他們最常做的事是讀書。他的書房,藏書頗多,各種書籍,包羅萬象。其中有一大部分書典,他讀過,她也讀過。
他指著那些翻得有點發爛的舊書,對她說:“師父臨走時曾給我列了一堆書名,讓我在他不在的時候,必須好好讀透。我遵照師命,有一一去將它們找出來,讀透,且作了讀書筆記。”
她看了那份至今保存完好的書單名,不覺啞然失笑,那些書,曾是六舅給她選的必讀書籍。原來興趣的培養,和從小讀相同的書有關。
之前,本以為他是個無趣的人,然,不是,他在她麵前是很健談的,談書中精髓,談各國的風土人情,談美食,他頗有見識,她又見多識廣,總能談到一處。
她突然覺得,和他相處,時光不覺飛逝,雖然隻是初初相識,但是,卻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滋味。
新婚生活,還是頗為舒心的。
大帥府上的其他人,都有一一過來看望過她,一個個勸慰她。
不過這底下,作秀的成份居多,這些人,與她沒有感情,與她母親也沒太多交情,旁人的死活,與他們何幹?
在這大帥府上,唯一讓她覺得舒服的人,除了靳劭颺,也就靳溫綰和靳溫嫻了,這兩個孩子,一個文文靜靜,一個膽小怕事,都是庶女,在府上就像是影子一樣的存在。
傅玉央與她們相交,給予了她們實實在在的尊重,她們很喜歡她,她也喜歡她們——倒是之前特別黏她的靳溫晴,因為靳劭鋒的事,與她意見很大,不再和他親近了。
大嫂陸明珠大腹便便的,也曾來看望過兩回,不過,每回她來時,身邊跟著的隻有她兒子靳元臻,還有房裏的丫環花花。
這天是周六午後,靳溫嫻過來找傅玉央畫畫,靳溫綰是來討教英文的,她很快就要考大學,英文一直是最最薄弱的一門課。正巧大嫂陸明珠也過來了,說是也想學點英文。
一個下午,玉緣居熱鬧的很。
陸明珠笑容淺淺的,非常的好學,和溫綰和溫嫻處得都極好,隻是眉目之間總流露著幾絲寂寥。
傅玉央看得出來,她在這個家過得並不快活,至於原因,夫妻關係不太好——靳劭珩常年駐軍在外,做妻子的並沒有隨軍在身側,而是一直留在大帥府。
據她調查所知:靳劭珩在外有如夫人,除了沒給那女人以一個正式的名份,二人關係與夫妻無異。這種事,落在誰身上心情都不會好過,何況陸明珠還懷著身孕,身邊少了丈夫的細心嗬護,怎麼可能開心得起來?
“其實以前,大哥很疼大嫂的,可是大嫂的心不在大哥身上,久而久之,大哥就心冷了,就在外頭養了人。這是府裏人都知道的的事,帶回來那也是遲早的事……”
這是靳溫綰說的,這小姑娘雖然文靜,可是頗有主見的,識人也頗明。
傅玉央聽著,唏噓不已,好心疼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