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這周大人古怪啊,可也因此,老百姓覺得周大人是個癡情的人,就連當今聖上也因為聽了這個故事,才把周大人從地方官調到京城來的。”
“當官的不都靠實力的嗎?”小花奇道。
那太監輕咳了下:“咱皇上是個性情中人。”
夏青轉身看了眼那一跛一腳的瘦小背影,若有所思。
“夏青姐——”驀然,鈴鳳歡呼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夏青轉身,便看到鈴鳳朝她跑了過來。
看到這個驕傲任性,卻也毫不做作的公主,夏青也露出了笑容:“夏青參見公主。”
“快起來,快起來,跟我還客氣什麼呀。”說著,鈴鳳親昵的挽起她的手:“我看你好久都沒過來,就跑出來找你了。”
“公主回宮後過得可好?”夏青打量著她,氣色和精神都不錯,應該並沒出什麼事來。
鈴鳳嘻嘻一笑,卻並不回答,隻說:“姐姐能來宮裏陪我,好開心,這次說什麼姐姐也得陪我些日子才好,就算王爺來找我,我也不放人。”
“一介民女一直住在宮裏,會惹人閑話的。”對於公主的親昵,夏青也是喜歡的,日漸相處,公主其實是個直性子的人,不懂得隱藏自己。
“誰敢說啊?我就打他。”鈴鳳握握拳頭,說完又撲哧一聲音笑出來。
公主府還是那樣的華麗,甚至比起先前來又多了諸多的裝飾品,單就院中那些珍貴的花草多了不下幾十種,可見皇帝對這位女兒的疼愛是真的,並且從沒斷過。
她們才剛進園,一宮女就端著一盞瓷碗走出來說:“公主,這補湯已燉好了,奴婢現在就給貴妃娘娘送去。”
“等一下,去前先拿去給父皇品嚐一下,再分出一些給貴妃,不過,不要讓貴妃知道這湯父親也嚐過,明白嗎?”鈴鳳笑說道。
“是。奴婢記下了。”
夏青笑道:“看來公主現在和貴妃娘娘相處得挺好的。”
“她腹中懷了我的弟弟,我自然要待她好嘍。”
夏青隻笑不語,不僅好,而且還知道先拿去給皇上品嚐再給貴妃拿去,這鈴鳳公主還真是長大了不少。
此時,有宮女進來稟報道:“公主,瑾王求見。”
鈴鳳撇撇嘴,打趣道:“夏青姐姐這才進宮,他就來見我,看來王爺心裏挺在乎姐姐的。快請——”
當宮女為她們泡好茶時,應辟方也正進了殿,一身王爺的官服,清冷如月,孤傲如星,隻在掃過夏青時,眼眸深處一抹不易讓人察覺的溫柔。
“瑾王,你雖得父皇信任,但總是進後宮,也會惹人閑話吧?”鈴鳳打趣道。
“本王來看夫人,又怎會惹人閑話?”應辟方淡淡道。
“家裏還看不夠?”
應辟方坦然一笑:“一時不見,如隔三秋。”
夏青拿著茶盞的手一抖,鈴鳳則很不客氣的將口中的茶水吐了出來,一旁的侍女忙過來清理。
“是了,下朝時我會帶夫人回去。”見鈴鳳瞪起了眼,應辟方雲淡輕風道:“若是公主想找本王夫人常敘,這幾天本王進宮之時,會將夫人也一塊帶上。”
“我又不會害她。”鈴鳳嘟起嘴,滿臉不滿。
“公主想多了,本王也不舍得與夫人分開時間過長,再者,一人睡覺總是寂寞的。”
夏青拿著茶盞的手再次抖了抖,鈴鳳剛喝下的水則被嗆得猛咳,侍女見狀,隻得上前輕拍她的後背。
說得臉不紅氣不喘,鈴鳳在心裏吐槽,這瑾王啥時這般厚臉皮了?
此時,一名宮女匆匆進來稟報道:“公主,雲侍衛回來了。”說話間,一名身形挺拔偉岸的侍衛走了進來。
當夏青看到這名雲侍衛的長相時,突然站了起來:“雲錦?”
雲錦看了眼夏青,愣了下後忙施禮:“屬下見過夫人。”
“你是雲錦?”夏青看著雲錦的目光有些不一樣。
鈴鳳自然知道怎麼一回事,幸災樂禍的看了眼瑾王,果然,隻見瑾王臉上哪還保持得住那份冷氣啊,完全是黑臉了,下一刻,鈴鳳瞪大了眼,隻因這瑾王突然站到了夏青與雲錦的中間,說道:“當時的雲錦是我假扮的。”
“我知道。”她自然知道當時的雲錦就是應辟方假扮的。
“既然知道,你還看著他幹什麼?”應辟方擰眉,不知道女人是不該看這樣看男人的嗎?
身後的雲錦一臉的莫名其妙,那次瑾王扮成了他,而他則扮成了瑾王,可這夏青夫人為啥要這樣看著他?那目光好怪……好像他跟她之間發生過什麼似的。
夏青迎上應辟方的視線,很是認真的道:“當時你是戴著這張臉給我解的毒。”因此,她看到這張臉……腦海裏就會浮現那日的情景。
有點冷。
不,是很冷很冷。
整個殿瞬間變得冰山一般。
這股子寒氣便是從瑾王應辟方身上散發出來的。
鈴鳳與雲錦都不知道夏青這話是啥意思,頂著雲錦的臉給她解毒了?解就解了唄,咋還這麼的……印象深刻呢?瑾王這身寒氣又是怎麼一回事?
“雲錦。”應辟方開口。
“屬下在。”這麼冷的聲音,雲錦腦海裏閃過不好的預感。
“聽說你奶奶得了重病,回去盡孝吧。”
雲錦一愣,他奶奶不是好好的嗎?他這才從家中趕回皇宮呢,離開時奶奶說了,王爺可是他們雲家的大恩人,要她好好盡孝,這才過了三天,咋就重病了呢?正在問,就見王爺看著他的目光跟藏了數十把劍似的,心中一凜:“是,屬下這就回去盡孝。”說著,又匆匆離開。
鈴鳳:“……”瑾王爺,這雲錦是她的貼身侍衛,好嗎?不過,到底是什麼樣的解毒,竟然讓瑾王爺這般忌憚雲錦了呢?
“雲侍衛?”見雲錦要離開,夏青想也未想的就喊住了他,雲侍衛轉身想問夏青夫何有何事,不想再次看到王爺那帶著無數把劍的眼神,太危險了,趕緊離開。
應辟方阻擋住了夏青看著雲錦背影 的目光:“我先去禦書房了,你不是還要陪公主賞菊嗎?賞完菊我在宮門口等你。”
“我知道了。”夏青點點頭,又問:“雲侍衛什麼時候能回來?”
夏青說完這句話,殿內的空氣又像是被冰住了般:“他不會回來了。”說完,離開。
夏青覺得是一頭霧水,鈴鳳則毫不客氣的哈哈大笑起來:“原來瑾王爺吃起醋來這麼可怕啊。”
“吃醋?你是說王爺在吃醋?”夏青微怔。
“可不,就因為你多看了雲錦一眼,不過,你和變成雲錦的瑾王發生過什麼事嗎?為什麼王爺這般惱雲錦啊?”
夏青驀的睜大眼,臉色變得微紅,難道王爺會惱,她方才說的那話,雖然解毒的臉是雲錦,可真正的人是王爺啊,瞧她所說的話,這分明是一副惦記著雲錦的樣子。
但是她並沒有這個意思,隻是,任誰看到了曾經同過房的臉,怕也會有那一丁點的怪異吧?
“夏青姐姐?”
“沒什麼,沒什麼,公主不是要賞菊嗎?我們走吧。”說著,拉起鈴鳳就朝外走。
鈴鳳搔搔頭,隻覺得此去封城,有變化的不止她一人,向來冷漠冰山般的瑾王,還有平靜沉默並不多話的夏青姐姐似乎都有了一些改變。
皇宮裏的花,自然是奇爭鬥豔,哪怕一株不起眼的小花,在外都可能值上個幾百兩銀子。
就算再怎麼不會賞花之人,當看到滿院子的金菊時,都會忍不住發出驚歎。
“這些可都是珍稀品種,是父皇特命人去各地采來的,為了種活它們可花了不少的心思呢。”見夏青看得認真,鈴鳳驕傲的道。
夏青點點頭,眼底透著一份新奇:“這些園藝都是宮廷的人嗎?”
“宮裏也有一些,但每年的花季,各地都將選上最好的花匠來宮裏,才有這般多姿多彩的花圃啊。”
“這些花圃的形狀不僅漂亮,而且也很實用。”夏青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花圃?”讚美的不應該是菊花嗎?鈴鳳暗附。
一旁的宮女在邊上輕道:“公主,貴妃娘娘來了。”
果然,在前麵不遠處,貴妃在眾宮女的擁簇之下款款而來,比起先前,她豐腴了些,也更為美豔了些,上挑的眼角讓她看起來更為神彩飛揚,自然,最重要的是她微凸的肚子。
當今的皇帝並不是沒有皇子,一來是年紀小,二來也是因為那皇子隻是一個頗有姿色的宮女生的,上不了台麵,而皇後又早逝,如今位高的後妃也就隻有眼前的貴妃,自然她肚子裏的孩子就備受重視了。
就拿此時來說,那跟著的宮女中,年長的老嬤嬤就有三個,年輕點的宮女也有十來個,這麼多人護著這貴妃,又有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別說近身,怕是連隻蒼蠅還沒飛出就被拍死了。
“兒臣拜見貴妃娘娘。”鈴鳳笑嗬嗬的走到了貴妃的跟前,施禮。
夏青心中微訝,也忙施禮。
“公主快請起,夏青夫人請起。”貴妃說完,便有二名宮女過來扶起她們。
貴妃與公主相視一笑,像就是母親一般,外人看著還以為公主真當是貴妃的親女兒呢。
“不知道兒臣燉的補湯可合娘娘口味?”鈴鳳問道。
貴妃笑得更為嫵媚了:“難得公主有心,挺好喝的。”心裏卻在暗罵,皇帝賜下的這些人守著她,有好處也有壞處,壞處便是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傳到皇帝耳裏,她若不吃這公主送來的湯,被有心人傳到皇帝麵前,皇帝還不知道會如何想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