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陳夫人

蘇淺身子僵硬了一下,也不再遮掩,“光線暗下去確實有些看不清東西,沒什麼大礙。”

“不是已經修養一年了麼?為何還會……”

“早年淤積在體內的毒,還有當初服下的蠱,若一直提著精神四處忙碌反倒能壓著些,如今放鬆下來,不是吃就是睡的,這反噬的也就愈發厲害了。”

南宮鈺攥著她的手愈發緊了些,“那會不會徹底看不清東西?”

“不會,我已經傳信問過魏然了,他說隻會偶爾出現這種情況,隻要平日裏注意一些,不會失明的。”

“那就好。”南宮鈺心疼不已的在她眼睛上方親了一口,“以後身子哪裏不舒服記得跟我說,莫要瞞著,知道麼?”

“知道知道,這不是怕你瞎擔心麼。”

“你是我娘子,我豈會不擔心?明日去義母那,你索性多住上幾天,九夜和浣珠最近都陪著自己夫君,我怕她們照顧的不周全。”

提起這個,蘇淺心情又好了不少。

“唉,浣珠倒是成了親了,但九夜跟君玹塵始終都沒定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兩人自有打算,你無需太操心。”江湖中人,很多時候並不在意拜堂成親那種虛禮,攜手一生就是最好的承諾。

“我明白,不過你放在我身上好重,能不能先下去?”

南宮鈺不言,一口咬住了她的唇。

都已經褪去衣衫,怎麼可能下去。

翌日。

蘇淺揉了揉酸痛的腰,心中將某個男人咒罵了一通,“九夜!”

九夜推門走了進來,“夫人,您醒了?”

“嗯,伺候我洗漱吧,一會兒去找義母。”

“好。”

蘇淺昨日隻是簾帳放下後才看不清東西,這會兒掀開簾帳也隻能迷迷糊糊的看個大概,她歎息了一聲,手胡亂摸索著站了起來,“阿鈺出去了麼?”

“是,公子說莊子有不少瑣事要處理,讓屬下送您去陳夫人那。”對於蘇淺時而看不清東西,九夜早已經習慣,所以也沒表現出什麼驚訝來。

“知道了,馬車都準備好了麼?”

“早就準備好了,屬下先替您更衣洗漱。”

半個時辰後,蘇淺已經站在了陳府門前,出來迎接的正是陳夫人本尊。

“好女兒,你可算是來了,我這一大早就盼著了。”

蘇淺笑意盈盈的抱了她一下,“義母今天精神可真不錯,看著比上次又年輕了好幾歲。”

“你這丫頭,次次都這麼說,真的算下來,我恐怕都快返老還童了。”陳夫人笑了好幾聲,趕忙帶著蘇淺入了宅邸,“淺兒你瞧,義母今天特地準備了你最愛吃的糕點,還有脆酥也讓人弄了兩盤。”

“義母,我哪兒吃得下這麼多,您瞧我最近都胖多少了。”

陳夫人佯怒的拍了一下桌子,“哪個混賬東西說你胖了,義母覺得剛剛好,你放心吃,倘若南鈺那小子敢嫌棄你,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南宮乃是皇室之姓,南宮鈺下定決心斬斷過去,所以對外都說自己是姓南名鈺。

“唉,我能有這麼好的義母,一定是上輩子積福積德了。”

“好孩子,快吃吧,糕點都快涼了。”

“嗯。”

蘇淺沒吃早點,索性多吃了幾塊,正準備喝盞茶壓一壓,隱約中瞧見一位女子扭著腰肢走了進來,“原來是淺兒來了啊,我就說大嫂今天怎麼這麼高興。”

來人姓孫,嫁給了陳夫人夫君的弟弟。

可惜那兄弟倆都是苦命人,大哥早就去了,這個留下來的二弟也是個病歪歪的,陳夫人念著過去的情分,沒有撒手不管,反而好吃好喝的待著他們。

可惜這個孫氏並不是個懂事的,時常搔首弄姿的作妖,在鎮子上的名聲算不上太好。

蘇淺不鹹不淡的朝她點了一下頭,“孫夫人好。”

“瞧你,跟我這麼見外做什麼,若願意,也可以叫我一聲嬸子。”

“哼,淺兒性子冷淡,不喜歡跟人多交談,這一聲嬸子還是免了吧,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孫氏像是沒有注意到陳夫人語氣裏的不耐煩,一甩帕子道:“還不是您那不成器的侄子又在外頭惹事兒了,我實在是沒法子,隻好來找您。”

“那混賬東西又惹什麼麻煩了!”

孫氏有一個兒子,今年剛過十六,仗著有陳夫人撐腰,在鎮子上可謂是無法無天,一個月有半個月都住在花樓裏,結交的也都是一群狐朋狗友。

“他昨日被教唆著去了賭坊,輸了五百兩銀子,大嫂,那孩子已經知道錯了,現在賭坊裏的人已經追到我府上了,求您看在他還是個孩子的份上,幫幫他吧。”

蘇淺喝了一口茶,忽然笑了一聲,“孫夫人,您兒子已經十六了,尋常人家的孩子到了這年紀,恐怕已經成家立業,您怎麼能說他還小?”

孫氏臉色頓時一變,“淺丫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要插手我們家裏的事麼!”

“豈敢,我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前幾個月,你兒打碎了店鋪裏一隻瓷器,賠了七百兩。上個月,跟白員外家的兒子打架,讓人家在床榻上躺了十幾天,還是義母出麵去擺平,這才沒消停幾天,又去了賭場。您這個當娘的,恐怕得好好管教孩子了。”

“蘇淺,你……”

“你閉嘴!”陳夫人怒瞪著孫氏,“淺兒這話說的沒錯,你那兒子除了惹是生非,還有什麼用。讀書不肯讀,小小年紀府中已經收了十幾個暖床丫頭,再這麼下去,可真要成個廢人了!”

孫氏一向懼怕自己這位大嫂,被指著鼻子罵了一通,隻好縮著脖子低下了頭,“大嫂,您罵得對,可這銀子若是還不上,莫兒恐怕隻能被送去衙門了。求您看在這是張家唯一的後人份上,再幫他這一回吧。”

唯一的後人這幾個字,算是戳中了陳夫人的痛處。

她嫁入張家多年,雖然生了一個女兒,可惜沒能留得住,到最後夫君死了,也沒能留下一根香火。

這個不成器的東西,確實是張家唯一的血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