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歌兒

就算是世上最厲害的馭蠱師,也不可能憑空判斷人體內藏著什麼蠱蟲。

若是從前南宮鈺任由自己觸碰倒還好,可現在他對自己厭惡至極,這事兒就變得很棘手了。

“木,這段時日你記得務必好好照顧阿鈺,若是他表現出什麼反常的舉動,一定要來告訴我。”

“是,屬下明白,還有……殿下吩咐我將九夜帶回去。”

“什麼?”九夜憤憤然的瞪著木,“我才不回去!”

現在殿下變成了這樣,皇子妃身邊又沒幾個人陪著,她若回去,蘇淺怎麼辦?

“好了九夜,你還是回去吧,無需為這種小事惹惱了他,至於蠱,我會盡快想辦法的。”

“那,那好吧。”

“嗯,去吧。”

九夜很快就被木帶出了郡主府,蘇淺擰眉坐著,額頭一陣陣刺痛。

陳歌,這女人是從哪兒得來的蠱?

不行,她一定要調查個清楚。

……

南宮鈺一向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說了要跟蘇淺退婚,一日都沒有耽擱,直接入宮提出了此事,卻被皇帝直接駁了回來。

先前他為了蘇淺跟英國公府鬧成這樣,還說什麼要舍棄皇子的身份也得娶她,若這會兒昭告世人解除婚約,那皇室的臉豈不是要丟盡了?

被皇帝拒絕,南宮鈺心中惱怒,索性埋頭在房內喝酒將自己灌了個爛醉如泥。

木將此事告訴了蘇淺,無奈之下,她隻好趕赴了皇子府。

充斥著濃濃酒精味的房間內,南宮鈺正抱著一壇烈酒坐在角落裏,青絲散亂,衣袍鬆垮,神情看著頗有些憔悴。

蘇淺心疼的替他蓋上了一件外衫,看著這張俊美絕倫的臉,幽幽歎了一聲。

先前南宮鈺失憶,她總覺得失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對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好,但此刻她才明白,最愛的人突然忘了自己,甚至表露出厭惡的情緒,這該有多傷人。

“阿鈺,快醒醒,去床榻上睡。”

接連喚了好幾聲,地上的男人總算緩緩睜開了眼。他凝視了蘇淺幾秒,隨即猛地一推,怒嗬道:“滾開!”

蘇淺閃避不及,半截身子都撞到了桌角,頓時疼的沒了知覺。

緩了好一會兒,等到痛楚散去,蘇淺才挪回了他身邊,“南宮鈺,就算你現在不喜歡我了,厭棄我了,那也沒必要這樣對待我,不是麼?”

“不這麼對你,難不成還要把你捧在手心好好疼著麼?”

“自然不是,南宮鈺,現在京都城內無數雙眼睛正盯著你我,隻要一步踏錯,就會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你不在意也就罷了,可我是怕死的,就算是看在從前的情分上,你我繼續裝下去,如何?”

南宮鈺那雙比月色還要醉人的眼眸裏此刻隻剩下了空洞與茫然,“裝下去?”

“沒錯,你我仍裝作是一對,我幫你出謀劃策,你保全我性命,這一筆交易,想必五皇子不會拒絕才對。”

南宮鈺凝視了蘇淺幾秒,而後陰冷一笑,“是啊,我當然不會拒絕。”

二皇子這些年來百般算計他,這筆仇怨,他早晚要報。

“很好,那我們現在也算是合作關係,你不必擔心我會纏著你,同樣的,我也不希望你纏著我,你我之間婚喪嫁娶,再無幹係,如何?”

“求之不得。”

將醉醺醺的南宮鈺攙扶上了床榻,沒多久,他就沉沉睡了過去,蘇淺坐在床邊,終於鬆了口氣。

既然那蠱讓南宮鈺已經厭惡了自己,那她就換另一種方式留在他身邊。隻要能時時刻刻看著他,是夫妻關係還是合作關係,這些都不重要。

蘇淺替他掖了掖被子,起身出了房間。

“皇子妃,如何了?殿下可有把你的話聽進去?”

“嗯,以後我會留在皇子府,不過你們記著,莫要再叫我皇子妃了,他會不高興。”

九夜耷拉著腦袋,懨懨道:“連皇子妃都不能叫了麼?”

“乖,等這件事過去了就好,我會想法子盡快解除阿鈺體內的蠱。”

“我們信皇子妃!”

“嗯,去給我準備一個客房,我先住下再說。”

“是!”

九夜很快就給蘇淺挑了個離南宮鈺住處最遠的院子,一是為了不刺激到南宮鈺,二也是為了方便她們暗中見麵。

南宮鈺這一醉,直接醉了兩日,醒來時恰好是傍晚時分,他洗漱了一番,用了些早膳,這才出了房間。

“阿鈺!”

剛踏出去,一道婉轉嬌柔的聲音便落入了耳中。

他看著院中款款坐著的女子,麵上似有似無的出現了一抹茫然,“你是誰?”

陳歌扶了扶發髻,嬌嗔道:“阿鈺,您忘了麼?我是歌兒。”

“歌兒?”

“是啊,從前您是最寵愛我的,還說要娶我為皇子妃,這些您都忘了麼?”

他說,要娶這個女子做皇子妃?

南宮鈺額頭忽然一陣陣刺痛了起來,緊接著,陳歌的麵容就和記憶裏那張模糊的臉融合到了一起。

是,他好像確實有過一個深愛的女子,不是蘇淺,不是旁人,就是這個陳歌。

“歌兒,我好像,記不清你了。”

“沒關係的,我會一直陪著殿下,從今往後,再也不離開你半步。”

“好。”他也不會放開這個女子,一輩子不放開。

陳歌從未想過南宮鈺有朝一日會對自己這樣和顏悅色,她心下狂喜,緩步走到了南宮鈺麵前,“殿下,您抱抱歌兒好不好?”

“好。”

伸手習慣性的將陳歌攬入了懷中,鼻翼間很快傳來了一陣陣刺鼻的脂粉香氣,可在他的記憶力,自己所愛的那個女子,根本不會塗脂抹粉。

鬆開手臂,南宮鈺擰眉往後退了一步,“歌兒?”

陳歌一臉委屈的看著他,“我在這裏,殿下,您怎麼了?”

“……沒事,我隻是不習慣與女子這般親密。”

不習慣?

可前些日子的宴席之上,他分明跟蘇淺靠的那樣近,甚至唇都快碰到了一起,可現在卻說什麼不習慣!

陳歌心下對蘇淺的恨意更濃了些,但她也明白循序漸進的道理,畢竟那蠱剛剛種下去,還未徹底起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