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大漠百裏之外的侯府。
老夫人急的直轉悠,連手裏的佛珠掉在了地上都渾然不知,“侯爺,那蘇淺好端端的,怎麼會不見了?你倒是趕緊派個人出去找找啊!”
“我已經派人去找過了,滿京都城裏都尋不到人,指不定她是得罪了哪個權貴人家,被暗殺了。”
若非如此,蘇淺一個女子,怎會無緣無故的消失這麼長時間?
“不行!必須得繼續找,現在蘇琪已經折了,蘇嬌那又受了皇上冷落,若蘇淺再有個三長兩短,咱們侯府可就徹底沒指望了。”
“娘!我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可該找的地方都已經找遍了,咱們還是趕緊想想其他法子吧。”
老夫人唉聲歎氣的坐了下去,神情愁苦不已,“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原以為靠著蘇淺,侯府又能重回當年的榮耀,可現在倒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若是傳出去,外頭還不知道要怎麼笑話侯府。
蘇士林最厭惡旁人說這種話,鐵青著臉道:“娘,依我看,還是再納幾個妾室延續香火吧。”
“納妾納妾,這些年你納的女子還少麼?外頭養的外室也是好吃好喝的待著,可她們倒好,到今日也沒誰能給我添一個孫子,真是一群無用的廢物!”
“娘,一定是她們肚子不爭氣,不過兒子最近找到了一個身形圓潤,極有富貴態的女子,一定能生出兒子來。”
“唉,罷了罷了,你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去吧,我沒閑工夫去管這些,倒是張繡吟,你打算怎麼處置她?”現在蘇琪入了牢獄,蘇嬌失了寵,那種粗蠻婦人,留著簡直是礙眼。
聽到張繡吟這個名字,蘇士林極為厭惡的冷哼了一聲,“兒子打算將她廢除,娘看如何?”
老夫人有些躊躇,“張氏囂張跋扈,德不配位,確實不該再繼續做侯府的主母,可張家那……”
“張家因為先前的幾個鋪子,已經跟咱們侯府鬧得很難看,既如此,我也沒必要再顧忌這些。”
“也好,可廢了張繡吟,總該有人打點偌大的侯府,依我看,王氏跟了你這麼多年,性子又謙和,很適合坐上這個位置。”
“王氏性子雖好,但身體時常病痛,哪兒能費心操勞這些?還是抬蕭氏為主母吧,她先前畢竟也為我生出過兒子。”
提起那個夭折的孫子,老夫人更加悲痛,渾濁的眼都有些泛紅,“你決定吧,我年紀大了,隻想好好誦經拜佛,往後這些瑣碎事,不必再來找我了。”
“是,那兒子先回去了。”
“去吧。”
蘇士林走後沒多久,張繡吟被廢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侯府。
平日裏受她欺辱的丫鬟們個個覺得痛快不已,午膳都多吃了兩碗,至於蕭氏和王氏,兩人卻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妹妹,現在張氏被廢,咱們府裏,怕是很快就要多一位新主母了。”
蕭氏淡淡一笑,“姐姐對這主母之位可有興趣?”
王氏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終日裏湯藥不離口,哪兒有力氣去操持府中大小事務,這一點我明白,侯爺和老夫人也明白。”
“那若是我做了主母,姐姐可否會不高興?”
“沒有你,也會有其他人,相較之下,我倒寧願是你。”畢竟她們在後院裏相處了這麼多久,至少蕭氏不會算計到她的頭上。
蕭氏抬手倒了兩杯茶,推了一杯到王氏麵前,“姐姐,你有女兒傍身,以後就算老了,也不怕沒人管,而我不同,我的兒子已經夭折,往後無論好壞都是我一個人扛,這個主母之位,無論如何,我也必須捏在手裏!”
兩人相識這麼久,王氏還是頭一回見蕭氏用如此陰沉的語氣說話。
眸光顫了顫,她將茶水端起喝了一口,訕訕笑道:“妹妹放心,我不會去跟你搶這個位置,但我得求你一件事。”
“姐姐不必多說,隻要我在一日,必定會保你和五小姐榮華富貴。”
王氏暗暗鬆了口氣,“好。”
沉默著坐了片刻,蕭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沉聲道:“你可有打聽到四小姐的消息?”
“沒有,前幾日我讓琳兒去了一趟五皇子府,想問問五皇子是否知曉些內情,可他當時的表情簡直跟修羅一般,煞氣沉沉的,直接把琳兒給嚇回來了。”
“那照這麼說,四小姐真的……遇難了?”
王氏捏著茶盞的手緊了緊,“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她還從未消失過這麼久,你說,會不會又是二皇子手底下的人幹的?”
“不無可能。”捏了捏脹痛的眉心,蕭氏哀愁的看了眼院外開的極好的花草,“從前日子最難熬的時候,總是四小姐在幫襯著我們,如今總算好過些了,她卻不知去了何處,還真是造化弄人。”
“放心吧,四小姐是個聰明人,不會這麼容易就丟了性命。”
“唉,但願吧。”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地平線亮起,蘇淺細長的羽睫顫了顫,帶著倦乏睜開了眼。
“蒼擎,天亮了。”
正在閉眸小歇的蒼擎也掀開了眼簾,視線在遠處停留了片刻,隨後站起了身,“大漠之中隻有清晨的溫度正正好,不冷也不熱,咱們得趁著現在抓緊趕路。”
“好。”
尋了根結實的木棍當柱仗,蘇淺與蒼擎費力的在沙地上行走著,每每有風拂過,沙塵都會迷的眼睛都睜不開。
連著走了一上午,蘇淺累的渾身酸痛,取出水壺喝了一大口水,可嗓子裏的燥熱感還是沒有任何好轉。
蒼擎看著蘇淺痛苦的神色,擔憂道:“還撐得住麼?如果實在難受就坐著歇會兒。”
“我沒事,就是有些累而已,繼續走吧。”再這麼歇下去,怕是一年半載都找不到玄鏡草。
“嗯,你扯著我的衣角,會走的輕鬆些。”
蘇淺聞言,忍不住笑了一聲,“我雖然經脈都斷了,可還沒有柔弱到走路也需要人攙扶的地步,你走你的,不必擔心我,撐不住我會跟你說的。”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