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內枯燥的氣氛因為蘇琪的一首曲子又熱鬧了不少,蓮妃紅唇抿了抿,揚聲道:“既然琪兒已經獻過藝了,接下來就由淺兒來吧。”
淺兒?蘇淺?
在場不少人之前都參加過唐芸所舉辦的那場詩詞大會,聽到蘇淺這個名字,神情不受控製的流露出了鄙夷。
能在眾人麵前畫出春宮圖的女人,能是什麼好貨色,即便後來已經解釋了是因為蘇琪才會如此,可這也不能掩蓋她胸無點墨的事實。
今日這場演宴席可是為了給蓮妃慶賀生辰,在座的大多也都是權貴,若她還是畫出一幅春宮圖來,那恐怕真的要淪為滿京都城的笑柄了。
對於這個侯府四小姐,南宮墨也算是頗有印象,見蓮妃點她上前獻藝,心裏難免有些擔憂。
這種場合,可不是任由她胡鬧的,若是弄出什麼幺蛾子來,觸犯聖顏,恐怕誰也保不住她。
在所有人不看好的目光中,蘇淺神態自若的站起了身,朝著蓮妃與皇帝行了一禮,“皇上,蓮妃娘娘,臣女可否與五妹一同獻藝?”
聽到蘇淺的話,蘇琪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這個臭女人,自己愚笨也就罷了,居然還要拉上另一個草包,這不是紮堆的惹人笑話麼?
她倒要看看,這兩個庶女能翻出什麼浪花來。
皇帝認得蘇淺是救下九公主的女子,語氣比起旁人,稍稍溫和了些,“準!”
“多謝皇上,臣女還有個不情之請,可否讓臣女與小妹換身衣服再來。”
皇帝還以為蘇淺是要獻舞,和顏悅色的點了點頭,“去吧。”
“是。”
拉著蘇琳,兩人很快就去了殿後。
一大幫人翹首以盼,都等著看這兩個女人出醜,唯有南宮鈺慵懶閑適的飲著酒,等著看這隻小狐狸會帶給自己什麼樣的驚喜。
原以為蘇淺兩人片刻就能出來,可席間眾人等了足足一刻鍾時間都沒等到人,不免都有些不耐煩了起來。
“這兩人,不會是借著換衣服的理由尿遁了吧?”
“哈哈哈,誰說不是呢?本就是胸無點墨的草包,再折騰也折騰不出什麼東西來。”
“唉,嫡出的女兒和庶出的女兒就是不一樣,蓮妃娘娘雍容華貴,二小姐氣韻不凡,偏偏這四小姐五小姐,是兩個扶不起的阿鬥。”
“罷了罷了,反正又不是咱們的女兒,丟臉的也不是你我。”
“……”
七嘴八舌的嘲笑聲在四周響起,蘇士林低著頭,老臉都漲紅了起來。
早知道他就不帶著兩個混賬東西出來了,剛剛琪兒才為自己爭來了顏麵,這下倒好,又被蘇淺與蘇琳給丟盡了!
“嗖!”
原本還亮著的燭光突然全都滅了下去,臣子與貴女們正驚慌著,清涼台外突然亮起了一道忽明忽暗的燭光。
透明的屏風後,一位看著七八歲的女童正端坐著,晃動著兩隻腿,聲音嬌俏又天真,“爹爹,你又要出去做生意了麼?”
一旁穿著商人衣衫的男子疼愛的摸了摸女童的臉,“是啊,你要乖乖的,知道麼?”
女童很不高興的撒著嬌,隨後從腰間取出了一隻紙糊的風車遞給了男子,“爹爹,這是我親手做的風車,你拿著,等起風了,它就能帶你回來。”
男子欣慰一笑,“好,爹爹拿著。”
頃刻間,燈光又暗了下去,可方才女童與男子的對話,已經引起了所有人的興趣,連疲乏的皇帝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他若是沒聽錯,那女童的聲音,應該是九公主才對。侯府這位四小姐,還真是會想點子。
“嗖!”
很快,暗下去的燈光再次亮起,一位青年搖頭晃腦的喝著酒,身後跟著的是方才那位富商。
被跟了許久,青年男子有些不耐煩了起來,“你總是跟著我做什麼,看在你沒害過什麼人的份上,我不收你,趕緊走開!”
富商仍舊依依不舍的跟在青年男子身後,輕聲道:“你若是願意幫我圓了一個心願,我就給你一件無價之寶,如何?”
青年男子腳步一頓,狐疑的望著富商,“你?你都死了幾十年了,哪兒還有什麼無價之寶,少框我!”
什麼?他已經死了?
正看著戲的貴女們一想到那個還在苦苦等著爹爹回去的小姑娘,心都揪了起來。
“是真的,幾十年前我在經商路上被沙盜所殺,怨氣不散,所以化作了遊魂,若你願意為我報仇,我願將那些藏著的寶貝都給你。”
青年男子似乎有些猶豫,片刻後,他還是沒能抵擋的了誘惑,答允了下來。
燈光再次轉換,很快屏風後就出現了幾個盜賊打扮的男子。
青年男子手起刀落,毫不費力的解決了他們,“喏,人已經替你殺了,接下來是不是該給我寶貝了?”
富商點頭,“你挖了牆角下的泥土,就能看到了。”
青年男人欣喜不已的費力挖著,可最後居然隻挖出來一個風車,怒氣騰騰的瞪著眼道:“你耍我?就這玩意兒也能叫寶貝?”
“是,這就是我最珍貴之物,是我女兒送給我的,公子,你可否再幫我一個忙?”
那青年最多隻是凶了點,看著並非什麼凶惡之人,順著富商的話問了一句,“什麼忙?”
“帶我回揚州,我想再看一眼我的女兒。”
“嗤,你這鬼魂事倒是挺多,罷了,我就當一回好人,你可跟緊點。”
兩人在屏風後走了片刻,富商那處的燈光越來越暗,身影幾乎要消失不見,在場貴女們都緊張不已,生怕再出什麼事。
那青年男子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扭頭看了眼,驚呼道:“你怎麼了?”
富商低頭看著自己透明的身體,苦笑道:“我大仇得報,怨恨已消,怕是回不去家了,公子,你替我將這隻風車送給我的女兒,可好?”
青年男子悲戚不已,點頭答允了下來,“好,我幫你。”
屏風再一次暗了下去,此時席間已經有不少女子嗚咽了起來。
燭光再次亮起時,那青年男子手裏抓著風車,先前的那個女童蹦蹦跳跳朝他跑了過去,“哥哥,你手裏的風車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