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您，您怎麼來了？”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老夫人。
南宮鈺鬆開了鉗著林嬤嬤的手，冷冷開口，“不知老夫人為何要懲處四小姐？”
老夫人眉頭緊了緊，不想將這種醜事宣揚出去，正打算隨意找個借口，張繡吟卻義憤言辭道：“五皇子，昨夜府內死了一個丫鬟，現在人證物證都指向了蘇淺，我們懲處她，也隻是為了立家法。”
“哦？不知你所謂的人證物證是指什麼？”
“方才我差遣身邊的嬤嬤去她院子裏搜查，看到了一件染血的衣衫，她昨夜明明隻是出去赴宴，路上也沒遇到什麼劫匪，怎麼好端端的會有血？所以我們猜測，一定是她殺了丫鬟。”
南宮鈺突然低笑了一聲，“夫人斷案的本事真是愈發厲害了，居然僅憑一件衣裳就給四小姐定了罪，難不成你忘了，當初老夫人中毒時，你也斷言是四小姐下的毒，結果如何？”
提到這事兒，張繡吟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老夫人也好不到哪裏去，她雖然不怎麼瞧得上南宮鈺的風流性子，但若不是他的解毒丹，自己恐怕早就化作一具枯骨了，這份恩情，怎麼樣都是該牢牢記著的。
“五皇子，依你之言，此事該如何辦才妥當？”
“自然是依規矩來，死了人，就該請仵作好好驗屍。”
老夫人原本是不打算將這事兒張揚出去的，但南宮鈺都這麼說了，她總不好再推辭，“那就依你所言吧，黃嬤嬤，你去外頭請個仵作來。”
“是。”
黃嬤嬤很快就出了府，但仵作所住的地方離侯府還有一段距離，怕是要等上半個時辰才能過來，此刻還是嚴冬，一群人站在風口裏吹著，很快老夫人就有些受不住，掩唇咳嗽了起來。
南宮鈺沒有理會老夫人，目光似有似無的落在了蘇淺浸出了鮮血的衣衫上，眸光暗沉，“老夫人，我看您身子好像不太舒適，還是趕緊回裏屋坐著吧，至於四小姐，我先送她回院子，等仵作到了再帶她過來。”
張繡吟最看不慣蘇淺有人護著，哼道：“五皇子，有些話我雖不該說，但還是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蘇淺再怎麼說也還未出閣，你身為男子，實在不該與她太過親近。”
南宮鈺聞言，滿不在意的挑了一下眉毛，“夫人說的有道理，可惜啊，我這人隻要瞧見容貌姣好的女子就忍不住想要親近，不過說起來，侯府裏論姿色，還是二小姐更入我的眼，不如我明日就去向父皇求情，讓他把二小姐許配給我，夫人覺得如何？”
“這怎麼行！”張繡吟急的臉都黑了一圈，“五皇子，琪兒年紀尚小，還能多留幾年，再說，她那嬌氣的性子，哪兒能做你的皇子妃呢？”
她的琪兒以後可是要嫁給二皇子的，南宮鈺這種草包，居然也敢妄想娶她的女兒，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皇子妃？”南宮鈺一臉茫然，“本皇子何時說過要讓她做皇子妃了？隻不過是求回去做個妾罷了。”
這話一出，在場一眾跟張繡吟不對盤的人都忍不住偷笑了起來，即便是臀部火燒火燎疼著的蘇淺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這個南宮鈺，說話還真是綿裏藏針，偏偏他又是當朝皇子，張繡吟就算有再多氣，也絕對不敢朝著他發泄。
果然，張繡吟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最終也沒敢罵出聲來，“五皇子，你就別消遣我了，老夫人身子弱，吹不得寒風，我先陪她回裏屋了。”
說罷，看都不敢再多看南宮鈺一眼，扯著老夫人就入了屋內。
棉布簾子落下，院內隻剩下了彼此兩人，南宮鈺彎身將長凳上的蘇淺抱起，動作輕柔到了極致，“你是傻了麼？為何要任由她們欺負？”
蘇淺將臉埋在南宮鈺懷中，鼻翼微微泛酸，“回梅苑再說吧。”
“嗯。”
一路將蘇淺抱了回去，九夜心神不寧的在院子裏走了許久，見兩人一同走來，嚇得趕緊上前，“殿下，您，您怎麼從正門進來了？外頭沒人瞧見吧？”
南宮鈺用著蘇淺的手臂緊了緊，吩咐道：“你先去準備些熱水送進屋內。”
九夜身為暗衛，明顯聞到了些不同尋常的血腥味，知道是有人受了傷，趕緊扭身跑進了廚房。
掀開布簾，讓蘇淺趴在軟塌上，南宮鈺坐在一旁，骨節分明的手指拂開她臉頰邊和汗水粘在一起的發絲，眼中滿是憐惜，“抱歉，是我來晚了。”
蘇淺擠出了一抹不算太好看的笑，“你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
其實在前世，她也不是沒受過傷，這種程度的她估計連眼皮子都不會眨一下，可現在這具並不是她的身體，而是個嬌柔的閨閣小姐，若不是南宮鈺來得及時，她真的要被打掉半條命。
南宮鈺凝視著蘇淺慘白的臉頰半晌，突然沉聲道：“淺淺，你甘願受罰，是因為我？”
蘇淺眉心微動，並未開口，可這樣的反應，足以證明南宮鈺的猜想是對的。
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南宮鈺緊握住蘇淺的手指，啞聲開口，“淺淺，我是不是太沒用了？”
這些年來，他為了能在南宮野眼皮子底下部署勢力，習慣了裝窩囊裝廢物，可他沒想到，竟然讓蘇淺也得跟著受委屈，身為男人，這無疑是比殺了他還要難以忍受的。
“別胡說，論實力，你早已經可以跟南宮野一較高下，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她這次甘願受罰，隻是不想再牽扯出其他事。
若是她說身上的血跡不是殺了丫鬟留下的，那老夫人一定會追問下去，一旦被南宮野察覺到，起了疑心，那南宮鈺多年的心血可就功虧一簣了。
南宮鈺雙目赤紅，“相信我，這絕對是最後一次，往後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蘇淺虛弱一笑，“這次的事真的與你沒什麼關係，張繡吟想算計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不是因為這身衣衫，她也會尋別的由頭來找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