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能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待如何?”
一生一世一雙人,他?
自嘲一笑,蘇淺將孩子放在蕭氏枕邊,大步離去。
……
“你說什麼!蕭氏生下的是個男胎?”
“是啊大娘子,那孩子已經被乳娘抱去喂奶了,確確實實是個男胎。”
張繡吟麵如土灰,腿下一軟就跌坐在了凳子上。
是兒子,居然真的生了個兒子,蘇士林這些年本就對她不冷不熱,如今蕭氏風頭正盛,這會兒又多了個兒子做籌碼,她要怎麼跟那個臭女人爭?
嬤嬤見張繡吟臉色極差,趕緊開口安慰著,“大娘子,您千萬不要動怒,她再怎麼樣也隻是個妾,您才是侯府裏的主母啊。”
主母,她這個主母,何時做的風光過?
從前有王氏,如今又有了蕭氏,她往後的日子到底要怎麼過。
撐著刺痛的額頭,張繡吟疲憊開口:“下去。”
“是。”
嬤嬤離開沒多久,聽聞消息的蘇琪便趕了過來,不同於張繡吟的心如死灰,她看著好似沒事人一般,嘴角的笑意仍舊溫婉端莊。
“娘,蕭姨娘添了個兒子,咱們可得備好禮恭賀去。”
張繡吟抬起臉,茫然的看著這個自己最信任的女兒,“琪兒,你知不知道她生出了兒子,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咱們娘倆兒在府內的地位要一落千丈,往後我這個主母的位置恐怕都被奪走,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蘇琪取出帕子掩了掩鼻子,神色未改,“一個半大的奶娃娃,有什麼值得您擔憂害怕的?這些年裏,侯府飄著的冤魂還少麼?”
張繡吟渙散的視線漸漸聚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自然是字麵上的意思,娘,一個世子想要繼承家業,至少得等到十幾歲,他如今才剛剛出世,這說明咱們有足足十幾年的時間去解決了他,不是麼?”
“可,可蕭氏她……”
“蕭氏再如何也隻是個妾,再者,男人不都喜歡年輕貌美的?爹也不例外,等這陣子風頭過去,咱們想法子往爹身邊安排幾個姿色更美豔的,到時候蕭氏很快會被拋到腦後,解決她,簡直跟碾死一隻螞蟻般簡單。”
“絕對不行!”張繡吟扭曲著臉站了起來,“這後院裏礙眼的妾室已經夠多了,我怎麼能再親手往自己的夫君床上送其他女人?”
若真的這麼做了,到時候蘇士林被一群鶯鶯燕燕圍繞著,恐怕連一個眼神都吝嗇於給她。
蘇琪對於張繡吟的愚鈍很是不悅。
都已經到了這一步,還有什麼好介意的?若換做她,隻要能坐穩主母的位置,哪怕往夫君床上送再多的女人也無所謂。
男人嘛,女人多了也就不覺得新鮮了,到時候一群妾室在後院裏爭寵,沒有一個獨大,最尊貴的不還是當家主母?
可惜啊,這麼簡單的道理,她這個色厲內斂的娘卻看不透。
“罷了,如今生也生了,再氣惱也沒用,您還是多準備些東西,給蕭氏送過去,讓爹覺得你是個有心懷肚量的主母,對咱們母女的態度也會好些。”
雖說心裏極為不甘,但為了保全顏麵,張繡吟還是吩咐人搜刮了不少燕窩人參,親自送去了偏院。
當家主母這一舉動,無疑是真正承認了蕭氏的身份,府內那些見風使舵的下人心裏也盤算著,這個蕭氏以後的地位,恐怕要超過王氏了。
昏迷了兩日,蕭氏在傍晚時分醒了過來,體內的毒也都被排了出來,蘇淺對於此事頗為詫異,畢竟她研製的藥丸隻是半成品,不該有這麼好的效果才對。
“小姐,殿下讓屬下問問,您今日有沒有時間能出府與他一敘。”
蘇淺正翻閱著醫書,聽到這話,狐疑的看了眼九夜,“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麼?”
那男人,已經有兩個多月沒出現過在她麵前了,今兒怎麼又冒出來了。
“回小姐,今日是殿下的生辰。”
“生辰?”蘇淺擰眉,“如此一說,這日子還真有些特別,他這兩個月都去哪兒了?”
“殿下受皇命去了一趟西域,聽說那裏都是漫漫黃沙,來回一趟費時費力,能在兩個月內趕回來已經是極為不容易了。”
這麼久沒出現,原來是去西域了,那地方炎熱的很,也不知道南宮鈺有沒有被曬黑。
“我知道了,晚上會去。”
九夜欣喜的點了點頭,“好,屬下這就去給您準備衣衫。”
月上柳枝頭。
如今是初夏,白日裏總是有些燥熱,晚上倒涼快許多,蘇淺思來想去,幹脆穿上了南宮鈺當初送自己的那件薄紗裙。
說來也是奇怪,這衣服冬日裏穿保暖,夏日裏穿涼快,還真是個稀奇的好東西。
熟絡的翻了牆,蘇淺剛落地,身子就落入了一道帶著寒梅香氣的懷抱中,緊接著那人腳下一點便躍向了夜幕。
一炷香時間後,蘇淺與南宮鈺都已經坐在了波光粼粼的湖畔,月色倒映在湖水裏,空氣中彌漫著絲絲霧氣,簡直美的如同仙境。
自坐下身,南宮鈺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蘇淺的臉,好像怎麼看也不會膩。
蘇淺被盯得有些發毛,忍不住瞪了一眼,“看什麼看,我臉上有東西麼?”
南宮鈺低低笑了一聲,“沒有,隻是覺得你出落得愈發好看了。”
“是麼?”蘇淺將臉往湖水邊湊了湊,水麵上倒映出自己的容顏,仔細一打量,好像是比兩個月前長開了些,“嘖,好像確實不錯。”
“你倒是不謙虛,這兩個月,你可否有想我?”
蘇淺挑眉,“還真挺想的,你不在,我想溜出去散散心都找不到人。”
男人月色般醉人的眼中盛著點點笑意,“此次走的急,也沒來得及與你說一聲,是我的不對。”
“你身為皇子,有自己的事也正常,不過我瞧你也沒怎麼被曬黑嘛,看來大漠裏的太陽不夠烈啊。”
“西域的大漠中半日都是黑夜,明月懸掛在天際,天地都好似連城了一線,好看得很,以後若有機會,我帶你去看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