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自尋死路

除了床上躺著的蘇淺,張繡吟,蘇琪與蘇琳都驚恐不已的跪在地上,尤其是蘇琳,後悔得恨不得找根柱子直接一頭撞死。

誰能想到,那個在池子邊玩鬧的竟是皇上最為寵愛的九公主,還好她今天沒出什麼事,否則自己一定會人頭落地。

“嫣兒,你不必害怕,告訴父皇,是誰讓你去池子裏的?”

嫣兒小臉上滿是淚痕,即便身上裹著厚實的被褥也還是在發顫,“是,是嫣兒自己想去玩冰的,然後這個姐姐說會跟我一起玩,將我抱到了冰麵上。”

纖細的手指越過眾人,指向了地上跪著的蘇琳。

蘇琳嚇得目眥盡裂,“砰砰”磕著響頭,“皇上,皇上恕罪啊,我事先並不知道她是公主,我……”

“無論嫣兒是不是公主,你都不該將這麼小的孩子抱到冰麵上去。琳兒,我一直以為你隻是不怎麼懂規矩,被寵壞了而已,沒想到做事竟這般沒分寸,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早就想借機會壓一壓蘇琳氣焰的蘇嬌歎息著打斷了蘇琳的話,擺出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長姐模樣。

皇帝本就心裏不悅,被蘇嬌這麼一說,更覺得地上跪著的蘇琳礙眼了起來,“今日還好是有四小姐跳下水救人,否則後果還不知道會如何。看在蓮妃的麵子上,朕不予以追究,往後你也不必再入宮來了!”

這一番話,雖然不是什麼嚴懲,但對於蘇琳來說,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

一個惹得當今聖上厭惡的庶女,往後的日子會過得如何根本不必多說,有沒有人敢再去娶她都說不準,蘇琳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

麵如土灰的跌坐在了地上,蘇琳強忍著淚水,磕頭謝了恩,“多謝皇上。”

鬧劇已經落下了帷幕,一直站在炭盆旁取暖的南宮鈺淡淡晲了皇帝一眼,仿若不經意開口,“父皇,九妹身子一向弱,還好這回沒有在水裏泡太久,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四小姐這一次,算是立下大功了。”

皇帝視線落在床上還未醒來的蘇淺臉上,頗為讚同的點了點頭,“說的沒錯,這侯府四小姐雖為庶女,卻甚是英勇,有過當罰,有功也得獎賞。既如此,便封為淩安縣君吧。”

“什麼?”皇帝話音剛落,蘇嬌就直接站了起來,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輕笑了幾聲才開口,“陛下,四小姐畢竟隻是個庶女,這封號是不是不太合適?”

“沒什麼不合適的,此品階隻享俸祿,並無管轄之地與實權,她雖為庶女,可救下九公主也是事實,朕一向是個賞罰分明的人,此事就這麼定了。”

蘇嬌還想再說些什麼,南宮鈺卻直接替蘇淺謝了恩,“父皇英明。”

皇帝大笑了幾聲,“你甚少在宮中走動,今日倒是趕巧了,我看你言辭中對四小姐甚是關懷,莫非你們之前認識?”

“父皇還真猜對了,兒臣一向對貌美女子見之不忘,花燈節是時遙遙一見,便記住了四小姐。”

“你這小子,男兒應誌在四方,建功立業,你卻整日裏將心思放在這些事上,實在是糊塗!”皇帝笑著訓斥了兩句。

“父皇說的是,兒臣定當謹記。”

“嗯,朕有些累了,先回去歇息,你們眾人也都散了吧,至於四小姐,先留在宮中,醒了再回府。”

跪在地上的張繡吟幾人皆是一副吞了蒼蠅的表情,“是。”

烏泱泱的一群人散去,南宮鈺臉上笑意收斂,美如清輝的眼眸落在了床榻之上的蘇淺身上,眼底沒有絲毫溫度。

這是認識這麼久以來,蘇淺頭一回如此虛弱的躺在自己麵前。想到今日這個女人沉在冰冷的湖底,氣息漸漸消散的情景,他的心跳都停滯了幾秒。

還好,還好蘇淺安然無恙,否則……

正想著,床榻上的蘇淺突然輕咳了兩聲,南宮鈺回過神,執起一旁溫熱的水喂入了她嘴裏。

刺痛的嗓子被水給浸濕,總算舒服了些,蘇淺掀開沉重的眼簾,疲憊的連手指頭都不想動。

刺目的光線讓她不適的擰起了眉,待看清楚眼前的一切,突然有種恍惚的感覺。

她居然沒死?

“醒了?”

冷冷清清的聲音在耳畔落下,蘇淺抬眸看去,眼中明顯浮現出了一抹詫異,“你怎麼在這?”

“我若不在,你恐怕已經成了蓮池下的一具屍體。”

蘇淺微怔,“是你救了我?”

“你說呢?”男人不答反問。

“……多謝。”沒想到兜兜轉轉的,她又欠了這男人一條命,之前還想著欠人恩情得還清,現在看來,她欠南宮鈺的,怕是一輩子都還不幹淨了。

南宮鈺神情冷冽的將手裏茶盞放置一旁,“或許我該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救的乃是當朝九公主,方才父皇已經許諾,封你為淩安縣君了。”

蘇淺麵上含了一絲疑惑,“那是什麼?”

她還從未聽過這個誥封。

“一個低品階的封號,但對於一個庶女來說,已經算是莫大的恩賞。”有了這個封號,蘇淺就可以每月拿著朝廷發的俸祿,身份雖然不比其他人尊貴,但在府中足以和嫡女比肩,往後無論是張繡吟還是蘇士林,訓斥蘇淺都得掂量掂量。

蘇淺幹澀的唇扯開了一抹笑,而後又耷拉下了臉,“我算是虧了還是賺了?”

一個女子大冬天掉進冰涼刺骨的池子,即便調養的再好身子也會受損,用這個代價來換個封號,還真是慘痛。

南宮鈺瞧著蘇淺這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嘴角牟的泛起了一抹笑,“你跳下去救人,隻是為了立功?”

“自然不是,我壓根就不知道我救的居然是個公主。”

“那不就得了?這封賞,算是意外之喜。”

蘇淺咂了一下嘴,“說的也是,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

“父皇允你在宮中住上一夜。”

“還是算了吧,我住不慣這裏,總覺得睡覺都不踏實,你帶我走吧。”

“那,去我府中如何?你如今身子虛弱,回侯府,無疑是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