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頭,不相信的問,“沈之昂不會幫助你們家裏的才對啊,這麼做對他的地位沒好處。”
沈青撇嘴,“你說沒好處?我可不信,沈之昂一輩子都在想回到沈家,但是如何回去,怎麼回去就不一樣了,他現在這麼做不就是想光明正大的給自己找個回去的方式方法嗎,最關鍵的是,這個辦法如何光明正大?最直接的就是幫助我爸爸找到那個孩子,之後呢?沈之昂會得到我爸爸給他的一半家產,餘下的我們幾個兄弟平分,嘖嘖,真不公平,就因為他沈之昂手段殘忍,是我爸爸最愛的女人的兒子就可以優待,我不會叫這件事放生的,正如你也不想叫卓風再多一個敵人是一個道理,知道嗎?”
我倒抽口氣,這件事真的,很難做啊。
沈青走後,我就一直在琢磨這個問題,如果真如沈青所說,那麼沈之昂不就將我也變成了幫凶?
卓風不能出事。
我心中堅定的想。
可我還不知道如何跟卓風說,他那邊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才對,所以,我要從這沈之昂這裏做點什麼才行。
正琢磨著,沈之昂回來了。
他笑的滿麵春風,看樣子還挺高興。
我問他,“什麼事啊?”
“好事。”他輕輕的捏我鼻子,親我一下,看了一眼盤子裏麵的葡萄,問我,“你吃的?”
“你猜。”
“誰來過?”他臉色瞬間不好起來。
我笑,“你弟弟,你那麼不歡迎他來?我自己在這裏實在無聊,多一個人陪我說話不好?”
“不好,誰來都行,卓風來都可以,他不行。”
哎?
我盯著他的臉色看了又看,沒看出什麼不對,他的話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那個弟弟不錯啊,一直在幫你做事,你為什麼不喜歡他?”
他沒吭聲,隻將葡萄收走,看了一眼過籃子,放到了一邊,去衣櫃翻找了一件歡喜的衣服才回答我,“因為他不是我弟弟,我弟弟早不在了。”
沈之昂親眼目睹兩個比自己小了兩三歲的弟弟被車撞死,這份陰影在心中是如何都磨滅不掉的。
當時他還那麼小,被父親的妻子的人追殺,要麵對饑餓和寒冷,麵對恐懼和求生,能夠安全走出來已經不容易。
可沈青對他確實不錯啊。
“之昂!”我叫住他。
他半個身子已經進了衛生間,聽到我叫他又側過身來看我,“他的事情我過段時間再告訴你,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我現在不想說,好嗎?”
我點頭,不逼迫他,人都有心理陰影,好比我,當年見到父親和瘸腿張,也會叫渾身發抖,現在已經沒有那種畏懼的感覺了,那段時間父親被利用總是來騷擾我,卓風找了律師,徹底的將他送了進去,聽說最近身體不好,保外就醫,可是沒批下來,整個人病了沒得抑製,想想就知道下場該是如何慘烈了。
至於瘸腿張,自己將自己摔死了,後果更加淒慘。
這都是報應,不是不報,是時候味道。
沈之昂洗澡出來,身上帶著水汽,捏我臉頰的手也有些溫潤,問我,“想什麼那麼出神?”
我一怔,吐了口氣,搖頭說,“在想我那個不是爸爸的爸爸。”
他愣了一瞬才說,“忘了吧,人都那樣了,報應到了。”
是啊,可是有些事情是忘不掉的。
在我的堅持一下,沈之昂才同意我去監獄裏麵看他,意外的是,卓風也來了。
在在外麵等待的時候,卓風趕到,他很緊張,他能夠體會到我那段時間的悲苦,是他一路陪著我走過來,親眼目睹了我一切不幸。
“姐夫,我沒事的,我隻是想在最後問他點事情,是關於我表姐跟我哥哥的,從前的事兒對我沒多大影響了。”
卓風輕輕點頭,習慣性的想抱著我的,可伸出來的手在還沒出碰到我肩頭的時候就隻能收回去,尷尬的衝我笑笑,“進去吧,有事叫我,我在這裏等你。”
我笑著點頭。
這裏規定隻能一次一個人,所以我隻能自己走。
進去的路有些長,途中三道房門,開了鎖,鎖了開,我等著有些焦灼。
他很消瘦,從前我還能叫爸爸的人,此時到底還是成了陌生人。
他瘦骨嶙峋,早已沒了從前的樣子,坐在玻璃後麵,好似一句帶著皮囊骷髏,眼窩深陷,挑起的眼皮都很沉重。
他看到我後有些激動,死死的抓著玻璃,瞪著眼睛看我。
我坐下來,安靜的看了他很長時間。腦海中不斷的跳出從前的事情。
他的一舉一動,捏我的時候的享受,恨我長不大的時候的那種渴望,以及酒醉之後的變態扭曲,都在我腦海中蹦跳出來。
很久後,我才開口說話,透過沉悶的玻璃罩,傳過去,我盡量叫自己的聲音壓低,沉穩,充滿力量。
“你還記得我二表姐嗎?”
我問他。
他含淚,一點頭,淚水就流了下來。
我想,他是知道自己的錯誤了吧?
他說,“那是我女兒,我的女兒。”
嗡!
我的腦袋轟然炸開了,當年的事情那麼亂,那麼複雜,小小的我如何都想不明白,事到如今一切真相大白,竟然是這樣的令人難以接受。
“你知道?”我竟然白癡的再一次確認。
他點頭,又搖頭,抹掉淚水,
他激動地的身子在抖,毫無血色的臉滲透出一絲絲難看的黑來。
我怒瞪著他,這就是禽獸的本來麵目嗎?性侵
我真後悔那個時候的自己是個愚蠢的白癡,我什麼都不知道?
“孩子呢?”我強忍住心中的顫抖,大聲的問。
“死了,傻子活不長,家裏沒飯吃,你奶奶容不下,當時還當做是你媽生的,可是瞞不住了,就將她給嫁人了。”
“畜生!”
我激動的豁然起身,不顧身後的皮肉還在隱隱作痛,粗暴的拍打麵前的玻璃,如果可以,我真想現在就鑽過去,直接撕碎他的一切。
為什麼世間要有這樣的人存在,為什麼?
這已經不能稱之為人,這是禽獸不如,還不如我從前在山上放養的幾隻野貓,小動物尚且知道人情冷暖,他卻能做出如此狼心狗肺之事。
我狠狠的拍打玻璃,一聲聲沉悶的嗡響,身後的女警察將我脫出來,撕扯中崩開了我身後的藥線,血水染了我們兩個人一身。
女警察也嚇壞了,外麵站著的卓風和沈之昂也嚇壞了,同時跑過來。
我卻將手遞給了卓風,大叫,“我好恨,我恨,我要他死!”
卓風一把拉住我,抱我在懷裏,輕輕拍我脊背,重重點頭,安慰我,“好,好,我會叫人去做的,別激動,這件事過去了,別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