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好歹是夫妻一場

我不會反悔的,自由在我的身上從未得到過,這一次我要捏在自己手上。

我問他,“還有酒嗎?”

他深看我一眼,笑了,“有,先告訴我理由。”

我笑笑,“想跟你喝最後一杯,好歹是夫妻一場。”

他嗬嗬的笑,點頭說,“等我。”

他去酒窖拿了三瓶紅酒出來,先開了一瓶給我,紅色的酒水好像流出來的血,鮮活而又充滿了令人神往的吸引力。

他還拿來了一些花生米,拆開了放我跟前,吃著嚼著。

我喝了一口酒,辛辣,酒氣在口腔裏麵蔓延,很久才吞咽下去,這會兒,淚水才流下來。

“卓爾,你如此不舍,不如我們就不離婚了?”

我笑著搖頭,“我想要自由,你忘記了?”

“也罷,我馮科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也不會做反複無常的事,你想走,我不留,既然已經簽字,我就照做,已經約好了律師,我會做最後的交接手續。”

我恩了一聲,再沒說話。

三瓶酒,我喝了大半,仍舊搖晃著酒杯管他要,他搖頭,“沒有了,你想喝就等下次有機會吧。我回去後估計很少過來了,這邊的公司會托管,我主要的業務還是在法國而不是這裏。”

馮科的業務本就是在法國,這裏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分公司。

我已經醉了,腦子不清楚,想問題也很費力氣,可我還是在想今天發生的一切。

卓風,高可可,馮科,陸少,開心,謝晶晶,顧程峰……

很多很多人,每一個人的笑臉,愁苦,痛苦和無奈。

想多了我就分不清楚誰是誰,糾纏了整整八年,到了今日,我已經被傷的體無完膚,再沒了力氣鬥爭下去。

如果換做從前,我會抗爭,會叫自己振作起來,可換成了今日,我卻一點都提不起力氣去爭搶什麼了。

我吸口氣,覺得胸口很痛,勉強睜開眼,一串淚水流下來,“馮科?”

我還記得,坐在我麵前的男人是我丈夫,過了今日,便成為我的前夫,對他我從前隻有恨,可時至今日,我卻恨不起來了。

“你舍不得嗎?”他問我。

我笑,笑的很囂張很大聲,可笑著笑著就哭了起來,“我舍得很呢,我恨你。”

他嗬嗬的笑,沒有吭聲。

漸漸的,困意襲來,我趴在桌子上渾身無力。

馮科抱我起來,我勉強睜開眼,看著地麵,一陣眩。

“卓爾,我送你上去休息,你喝多了。”

他的聲音蠱惑的好像魔咒,糾纏在我的耳邊,卻是這樣的疏遠,叫我渾身不自在。

我哼唧,推他,推不開,他的手攥的更牢,“卓爾,你喝醉了。”

我沒醉,我很清醒,我還記得下午的時候我看到的場景,那個叫江華的女人……

我抹了把淚,跟著渾身一軟,被放在了床上,翻了個身,身上多了一床被子,我將腦子插進被子裏麵,再沒了思緒。

早上,陽光刺眼,曬得我皮膚有些疼,我勉強坐起來,瞧著有些陌生而又熟悉房子,很久才回過神來。

樓下,坐了兩個陌生男人,馮科不在。

我好奇的下樓,“馮科呢?”

“在書房,正在起草協議。”其中給一個比較偏瘦的男人說。

我點點頭,敲門進去。

馮科衝我笑了笑,“等我十分鍾。”

我點頭,看他一眼,轉身出來。

等我洗漱好,馮科這邊的事情也結束了,我們四個人,先後出門,去見了律師。

我拿到了離婚協議書的複印件以及我的相關手續和一直握在馮科手上的身份證證件,最後是一個寫有全都是英文的文件,下麵是我們的簽字蓋章以及公證書。

因為我們是在法國登記結婚,就算人不在,有了律師作證和手續也是可以離婚的。

我的手指反複扣著那一串英文,說不出來的一種心情。

馮科問我,“舍不得?”

我笑笑,“不是,或許是因為沒有看到藍色的本子,就覺得這個婚還在吧?”

我聳肩,抬頭看他。

馮科很憔悴,似乎一夜未睡,他將一個牛皮紙袋子交給我,“拿好,後天生效。”

我沒注意是什麼,接過來將全部的證件放進去,問他,“你這就走了嗎?”

他轉身看一眼繁華的都市,單手插兜,半晌才幽幽的說,“是,晚上的飛機,這是我電話,你可以隨時與我聯係,不過我想,我等不到了吧。”

我接過名片,看一眼,上麵寫的是法文,不過數字我認識,我正想問什麼,抬頭的時候隻看到他下台階的背影。

馮科比卓風還要高幾公分的,更消瘦,背影看上去好像一條筆直的鬆柏,影子被漸漸爬上來的太陽拉的老長。

我看了好一會兒,直到他沒了影子我才將視線收回來。

可我提步往下走,站在十字路口,卻不知道要去哪裏。

我該去哪裏,能去哪裏?

學校嗎?我暫時不想回去。我沒有家,之前的房子還是馮科的錢買的,我淨身出戶了,我沒有拿到一分錢的,我現在隻有賬戶上屬於哥哥和馮科的錢,我不能用。

至今,我成了一條沒錢沒人的光棍。

我不禁悵然的笑了,其實這樣不是很好?

來的時候我都沒有一件完整的衣服,鞋子還跑丟了,八年後的我,至少還有一些像樣的衣服穿以及我未完成的學業。

我約了謝晶晶出來,不想,高可可也跟著出來了。

高可可看我一眼,陰陽怪氣的說,“我也不想跟你成為敵人的,我就是想要我的孩子,我現在有錢有孩子,我隻能好好上學,我來……”頓了半晌,她不好意思的垂頭說,“我給你道歉的。”

謝晶晶驚訝的張大嘴,得理不饒人的問,“高可可,你之前都要把我們害死了,道歉就可以了嗎?”

高可可沒吭聲,沒了從前的趾高氣昂和驕傲,“那,那我走了。”

她走的很快,幾步就竄出去很遠。

我突然叫住了她,“那這頓飯你請嗎?”

高可可脊背一僵,“好啊,我請,我有錢。”

我笑笑,拽了謝晶晶的手,不想她多說什麼,直至今日,還鬥爭下去有什麼意思?

能失去的我都失去了,得不到的我始終沒得到,難道最後的一點寬容還做不到了?

“那你請吧,我們要去慶祝一下的,我離婚成功了。”

高可可重重點頭,“我們去吃最貴的,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