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定的看著我,車門鎖開了,我直接推開車門就走,不顧他在車裏對我的囑咐,“別跟她聯係,聽話!”
我在氣頭上,才不管他的話。
可我開門進了家裏的房門,這憋悶在心口的氣就沒了。
其實他說的對,隻是我在挑刺,這份買來有的怒氣叫我自己有些看不起自己。
晚上,卓風回來,在樓下熱牛奶,我端著書站在二樓的樓梯間看著他,他很累,脊背都好像彎了,皺著很深的眉頭,站在廚房的灶台前愣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走過去的時候,牛奶已經糊鍋,我關了火他才回過神來,回頭看我一眼,愣了一瞬將鍋子端到了水龍頭下衝洗,刷了鍋子又重新倒了牛奶進去,再一次開火,才對我說,“還沒睡嗎?”
我在身後抱住他,這份道歉,是發自內心的,盡管我也不知道我當時為什麼要耍脾氣。
“沒關係,知道錯了就好,往後麵退開一些,小心燙到你。”
我哦了一聲,鬆開他站在了一邊,他將熱好的牛奶倒進杯子裏麵,幫我拉開椅子,衝我笑笑,“過來坐,喝光了好睡覺。”
我聽話的走過去,卻坐在了他身邊,依靠在他懷裏。
我們就好像多年恩愛的夫妻,這樣的依靠已經不知道在我們的生活中重複了多久。
“明天我估計會出差,要走很多天。”他突然說。
又要出差了嗎?最近他經常出差,每次出差我這邊都會出事。
即便卓震天已經回了鄉下,可我仍舊像一隻驚弓之鳥,好像每天都能遇到卓震天的人來害我。
顧程峰走了,你還打算叫誰過來照顧我啊?”
卓風一愣,肩頭僵了幾分,搖頭說,“叫你住校幾天,不會有人來了。”
“那就好。”
“對不起,我以為,顧程峰在,你會心安一些。”
我笑笑,沒吭聲,果然,其實卓風,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了解我。
“生氣了?”他伸手捏我的臉,我扭頭看他,看的清楚他眼睛下麵的青黑,無比的擔憂,“姐夫,我沒生氣,就是知道了一件事兒。”
“什麼?”他也好心情笑著問我。
“你其實不了解我。”
他端著牛奶的手將在半空,怔了很長時間,才將杯子放下,反複的揉搓被杯子燙紅的手指頭,愣神的望著桌麵。
他沒吭聲。
“顧程峰是我朋友,我們之間沒有你想象的那中關係了,但是朋友也有界限的,他顧程峰都知道如何躲避,你不知道嗎?你每次在離開之後都要將我退給他,我一直想不通,你有沒有想過我和顧程峰感受?在不得不麵對彼此的時候的那份尷尬?”
卓風還是沒說話。我的問題其實不難,他隻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可我依舊像從前的所有問題一樣,得不到他的任何回複。
卓風,越來越叫人難以琢磨了。
這份感受叫我感覺到十分壓抑,我一直張開雙臂,展開心扉,可我得到的卻是卓風堅硬的外殼,更加冰冷的沉默。
這份冷暴力,叫我十分的無助和煩悶。
我想,他不知道。
卓風仍舊沒有任何回應,若非看到他上下的睫毛,我以為我身邊坐著的是一個木偶。
我知道,這些問題,還是得不到任何答案,他依舊如此,始終如此,將我當成孩子,給我壁壘,將我圈禁在他的懷中,卻從來不會不顧及我的感受,他真是自私。
我衝進了二樓的書房,碰的一聲關緊了房門,隔斷了他對我的沉默。
可眼前漆黑的房間和更加安靜的書房,卻叫我更加心裏難過。
過了一會兒,卓風過來敲門,“卓爾,出來。”
我窩在沙發裏麵看書,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沒有理會。
他繼續敲門,低聲說,“我道歉,你別鬧脾氣了,好嗎?我,給你解釋。”
我一怔,可這份吃驚卻沒有給我帶來任何高興,我隻想,逃避。
“卓爾,我知道你沒睡,聽話,把門打開,我跟你解釋,你不想聽嗎?”
隔著房門,他的聲音有些悶,可以就溫柔的,耐心之中又有很重的疲憊。
我有些於心不忍,“話等你回來再說,好嗎?”
“……我要出差半個月,你真的不想聽嗎?”
半個月?
好久啊,可比起我之前等他的五年,也不算什麼了。
“……好吧。”
他沒急著離開,外麵沒有傳來腳步聲,很久,我聽到了他的一聲歎息,很是沉重,連通離開的腳步聲也顯得尤為的沉重了。
這一夜,注定了我是無法入眠的。
半夜起來,我喝了口水回去,看著他的房間亮著燈,我猶豫著要敲門進去,可我在猶豫之後,轉身離開了。
我想,我們需要彼此的安靜一段時間,他出差,對我都是好事。
隔天早上,他沒有來敲我房門,我睡過了頭,起來後發呆的看著外麵刺眼的陽光才知道我遲到了。
而他,第一次,沒有給我留任何字條和短信,哪怕是一個電話都沒有。
我失落的站在他的房間門口,看著他床鋪的痕跡,知道他是一夜未睡。
愣神之際,我的電話響了,聽鈴聲就知道不是卓風,是我的老師,張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