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擁抱在這兩年裏麵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可每一次的意義都一樣,卓風在安慰我。
他的語言有些時候,在麵對我就顯得尤其的匱乏,大多時候麵對我的孤單和無助他就會這樣抱著我,力道不大不小,我們緊緊的互相抱著,我能夠聽到他的心跳聲,鏗鏘有力的好像擂鼓,叫我與無比安心。
他在安慰我說的孤單,告訴我其實我還有他。
可其實,我很想告訴他,他的以後,我的位置會慢慢的變少,或者最後分離兩地,哪怕是一個電話也不能很好的溝通。
往往想到這裏,我就會難過的渾身發冷,淚水也湧了出來,這該是多麼一件令人難過的事情。
每擁抱一次就在算計著,是不是與他這樣抱著的機會越來越少,他以後的懷抱裏麵有徐嬌嬌,有他的孩子,有他的一些朋友,唯獨沒有我。
我好難過。
忍著淚水,我勉強叫自己笑出來,緊貼著他的胸口,數著強而有力的心跳。
一下一下,這個節奏將永遠的封存在我的記憶裏麵了。
五天後,我被卓風送去了學校住宿。
盡管距離家裏其實也不遠,可我還是堅持著。
卓風坐在車裏麵沒動,叫司機叔叔幫我將行李送到了學校裏麵的宿舍,我則坐在他身邊。
他一路上都沒說話,我能感覺到他的不舍。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學校要關門,我起身要下車。
他卻將我給拉住了。
我抬頭,對上他的眼。
瞬間,我的淚水就流了下來。
再也顧不得那些紛紛擾擾直接撲進他的懷抱,這是兩年來,我們真正意義上的分開,不管他在我這裏是什麼身份,可他一直都是我新的生活裏麵新的生命裏麵一個不可缺少的部分,就好像我的內髒,拿走了就會叫我失去生命一樣。
他抱著我,聲音有些粗啞,“在裏麵不要惹事,我每周都會過來看你。一旦住校了就不能外出,你該知道學校有校規,不能闖禍,不能惹事,好好學習,尤其……”頓了頓,他歎了好久的氣才說,“不能吃虧,誰欺負你就打回去,出了事還有我。”
我頓時泣不成聲。
站在學校裏麵,我們隻有一個大鐵門之隔,就好像隔開了千裏萬裏,我對他揮手,也在對從前的美好揮手。
再見了,卓風。
我忍著淚水,轉身往學校宿舍跑,關了房門,才知道,這裏麵還有一個同學。
她是個美國人,是亞裔血統。
她看看我,又轉頭看書,我們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陌生而又疏離。
到了熄燈的時間,她早已經洗漱好了上床躺好,我依舊坐在床邊上,歪著身子看著窗外,渴望自己能夠長出一對兒翅膀來,立刻就飛回去,住在卓風的隔壁,可是……
一切都不可能了。
“喂,你不休息的嗎?你不休息請出去,我要休息了,請不要打攪別人休息,好嗎?”
我楞了一下才轉頭看她,她的床上掛著一條夜光的彩燈,就算沒插上電源也有微微的光亮,照射下來的光線好像一條躺在漆黑的夜空下麵的銀河,美麗而又純淨。
我問她,“你叫什麼,我們以後就是舍友了嗎?”
她打了個哈欠,“我叫安妮,我可以睡了吧,可憐蟲。”
我歪了歪嘴角,還未說我叫什麼,她已經翻身再不理會我了。
我有些失落的垂眸,這個新交朋友的儀式就這麼草草的結束。
前半夜我沒睡著,後半夜又做了很久的噩夢,早上起來看看時間,都已經過了我上課的時間。
對麵的床鋪早就收拾的幹幹淨淨,而我這裏卻依舊亂如草坑。
我坐在床上有些恍惚,好久都沒有回過神來,這裏就是我要生活兩年的地方嗎?一直到我二十歲,我都要被當成鴿子一樣拴在這裏了嗎?
哎……
人生啊,真是悲催。
抱著書本去了教室,我依舊發呆,魂不守舍的度過了一個上午,中午的時候跟著同學們去食堂吃飯。
才將飯盤子放下,就有一雙手擋住了我的盤子,盤子歪著身子往地上落,啪嗒一身,盤子碎了,我才穿上的白色運動褲也被染上了黃色。
我使勁皺眉,抬頭看著那雙手的主人,心頭一跳,這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要論起來,我們這是顧成峰的前女友和現女友的關係嗎?
不對,我壓根不是顧成峰的女友,所以跟她……純粹是私仇。
卓風告訴過我,不能吃虧。
我當然不會!
我抄起手裏的另一個盤子朝著她的腦袋揮過去,還未看到盤子落在她臉上的樣子就聽到一串慘叫,也不知道從哪裏跑來一堆人,蜂擁而來,將我壓在地上。
這是我打架以來被打的最慘的一次。
鏡子裏麵的我已經看不出來是我了,鼻青臉腫都無法形容我的形象。
但是,對麵的她也好不到哪裏去。
我到現在才知道她本名,叫高可可,之前顧成峰叫她是小名兒。
學校領導叫了我們雙方的家長,她家裏來的是她的媽媽,我這邊來的卻是徐嬌嬌。
卓風出差了,家裏臨時接到學校的電話,當時徐嬌嬌正在卓風那邊布置新房,所以她就過來了。
徐嬌嬌來了,我知道我這打不光白挨,還會被她打,所以看到她過來,我就沒吭聲,眼觀鼻鼻觀心,不管身邊是誰說的是什麼,我都不吭聲。
她跟學校校長交涉了一會兒,又跟高可可的媽媽說了會兒話,兩人就分開了。
徐嬌嬌的高跟鞋踩在地磚上哢哢的響,驚得我一震心驚肉跳。
我在想,我的臉都這樣了,她還抽我的話該給她哪半邊臉。
才抬頭,就看到她的手對著我的腦袋揮過來。
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