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醫藥箱,又是把手給他?
難道……
“首長,我手腕上就是磨破了點皮,很快就能好了,不用上藥的。”
“我剛才說了,小白明天很有可能就來找你,你手腕處的傷痕太明顯,若是被她看到,她又該對我不依不饒了,她現在是個孕婦,我得照顧著她的情緒。”
照顧小白的情緒?
倒是讓冷晴感歎,他可真是個好哥哥。
而這話若是被楚瑜然聽到,她一定能狂打好幾個噴嚏,這怎麼就成她的鍋了?
“首長,那我自己來就好了,我可以……”
“服從命令。”
“是,首長。”
冷晴也隻好服從命令的先把左手遞給了他,戰君臨動作很自然的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固定住,然後另一隻手給她擦藥。
作為一個特種兵,受傷後的急救訓練也是最基本的科目,再加上他母親秦慕煙就是個醫生的關係,也有遺傳基因在。
對一些傷口的處理,和緊急情況的醫學救援,他也算是專業的。
戰君臨處理的很專業,很小心,也很認真,倒是讓冷晴如坐針氈,昨晚上剛給她人工呼吸,今天又這樣拉著她的手,給她的手腕上藥,是不是……
不是,她在想什麼?
戰君臨早就說過了,在部隊,隻有軍人沒有男女,又加上他是為了不讓楚瑜然擔心,才給她擦藥的。
在他眼裏,他也根本沒把她當女人吧?所以才會這麼自然?
那此刻她心裏的尷尬是不是就顯得矯情了?
她在他眼裏,大概就是醫生看病人,哪怕病人全裸了,醫生看到的也隻有器官;或者是一個法醫在看一具屍體,哪怕是個男法醫看一具全裸女屍,他在意的也隻是找出凶手。
所以,在他眼裏,他的兵是不分性別的,她不應該想那麼多。
“另一隻。”
聽到戰君臨的話,冷晴連忙回過神,將另一隻手給了他,再看看他給她左手腕包的好仔細,其實這點擦破皮的小傷,對一個特種兵來說,就好像被蚊子咬了一口,壓根就不用管。
為了不讓楚瑜然發現,她戴個護腕就掩蓋住了,但戰君臨非要這麼認真,她也不敢作聲。
戰君臨在給她擦藥,冷晴就配合著一動不動,她的手被戰君臨握著,剛才一觸碰他就感覺出來了,她的手很糙,雖然她比楚瑜然還小兩歲,但楚瑜然細皮嫩肉,那皮膚吹彈可破。
冷晴跟楚瑜然站在一起,大概沒有人能猜到冷晴才是年紀小的那個。
“之前你說你是為了保護自己才來當兵,起因?被人欺負過?”
嗯?
他居然問起了這個?
聊幾句也好,要不然這樣不說話,她真的挺尷尬的。
“是。”
“具體的說,你現在算是我貼身的兵,你的全部底細我都有權知道。”
“是。”既然戰君臨這麼說了,那冷晴也就緩緩道來,“家裏窮,我爸媽都是農民,日子一直過的很拮據,那年正好要修一條高速公路,就占了我們家房子,可以得到一筆拆遷款。
當時我爸媽也很開心,還說得了這筆拆遷款就存著,留著以後給我上大上學用,後來拆遷款倒是給了,但很少很少,比之前談的價格要少很多。
那段日子我爸媽就到處去討說法,相關部門說早就撥款了,款項已交到了村裏,要去找村長,找村長,村長又說錢他沒見到,上麵撥款要層層手續,可能是審核部門卡住了。
就這樣跟踢皮球一樣,錢要不回來又申訴無門,就這樣一直拉扯了兩年多,終於聽說有個領導來鎮上考察。
大下雪天,我爸媽半夜就出門了,就是想能見上那個領導一麵,結果路上打滑,車子側翻,領導沒見上,到最後把他們的命也搭進去了。”
聽到這裏戰君臨給她擦傷口的動作停下了,一時間不知道語塞,如鯁在喉。
“我爸媽為了那幾個拆遷款命都搭進去了,結果也沒有要回來,我不甘心,我就每天去上訪,上訪不成我就直接住村長家裏,那時候的那股勁真是什麼都不怕,死也不怕。
當你不怕死的時候就會有人怕你了,村長說部隊那邊有個扶持計劃,兵種很好,給了我們村一個名額,他說女娃娃想進部隊很難,都是要有背景的人才能進。
或者要花錢去買一個名額,幾十萬,甚至上百萬,就算我把拆遷款要回來了,那點拆遷款都不夠買這個名額,他說他把可以村裏這個名額給我,拆遷款的事就一筆勾銷。”
“這個村長倒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盤。”
既沒有給她拆遷款,還又借花獻佛,最重要的把這個在他看來的麻煩精給送走了。
“我當然知道他的用意,但有進部隊的機會我真的很想要,我想練就一身本領,我想以後再被人欺負的時候有能力還回去。
因為命運其實也是一個欺軟怕硬的惡人,專挑軟柿子捏罷了,它欺負你,你軟弱它就越發欺負你,你若求饒,它就可以直接捏死你;
隻有你變得足夠強大,讓它找不到你的軟肋,它才能乖乖的在你麵前變成一個好人。
我知道我答應來部隊,把我這個瘟神送走了,正中他下懷,他肯定很開心,會暗地裏笑我傻,笑我好騙,但這個結果也是我想要的啊。
成了孤兒,來部隊是最好的選擇,我不怕吃苦,也不怕疼,男兵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
聽完她的話,戰君臨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再看她的眼神,那種堅毅充滿了力量,那種眼神讓他特別的動容。
他也無法去想,一個小姑娘是怎麼一步步過來的,雖然他是少小離家,從小就在部隊,但他有很多人掛念,就像現在,楚瑜然回家一趟,秦慕煙也會很用心的給他配養生的藥。
而她,不管去哪裏,哪怕是遍體鱗傷,也都隻能自己扛。
冷晴說完,見戰君臨久久沒有說話,她才意識到她這次可能真的失態了,她剛才在義憤填膺的說什麼?
“對不起啊,首長,我剛才話說多了。”
“沒說多。”戰君臨淡淡的說了句,然後繼續給她手腕處擦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