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萍萍的臉色難看至極。
呂方果真再度展露通玄巔峰的修為,讓他幾乎再也看不到什麼希望。
連樊繼祖讓他們這些高手傾巢而出消滅特種營的將士,似乎也變成了一廂情願的癡心妄想。
雖說老鄧、老蕭都沒有再出現在戰場上,但有吳涇川、呂方、梁烯這三個頂尖戰力,已然在巔峰層次上碾壓他們。
此時他們軍中高手,通玄宗師雖然還有數位,但距離巔峰層次還有距離。
他和白虎兩人算是勉強達到這個層麵。
可和老鄧、老蕭搏殺時消耗過大,此時也是力有不逮。
更別說白虎似乎根本沒有要拚死的打算。
光占著高手數量的優勢,又有什麼用?
義軍中還有李劍天、唐金、唐銀等那些高手,可個個都是宗師境界中相當拔尖的存在。
呂方如入無人之境。
在斬殺一個宗師高手後,八荒縱橫刀大開大合,直殺得沙塵四卷。
特種營士氣高漲。
剛剛還隱隱被禁軍中高手氣勢鎮住的劣勢,轉眼間就因為呂方的出現而發生變化。
一個個特種營士卒嗷嗷叫喚,衝著那些衝上來的宗師開火。
檸檬手榴彈更是不要錢似的往前麵扔去,形成相當炸裂的火力網。
那些個原本企圖消滅特種營的相對實力較弱的普通宗師個個如臨大敵。
原本看到呂方以那般不可匹敵的姿態出現,他們心中就已然生出擔憂,擔心自己這些人衝上去也不過是被呂方砍瓜切菜。
現在趁著特種營突然加劇的火力網,有人似乎找到說服自己的理由,悄然往後麵退去。
而那些個仍然莽著腦袋往前麵衝的,好不容易到特種營將士們的前麵,便不得不麵對戰鬥力爆表的呂方。
呂方是完全不在乎內力消耗的拚死架勢。
因為天神下凡的時效隻有短短的三分鍾時間。
他要做的,就是在這短短三分鍾時間之內盡可能消滅更多的禁軍方麵宗師。
唯有這樣,才能化解特種營的危局,護住了特種營,才能夠保證這場大戰的勝利天平能夠持續向義軍方麵傾斜。
伴隨著一個個的禁軍方麵宗師高手隕落,特種營前的宗師高手越來越少。
在和吳涇川捉對廝殺的陳萍萍是越來越心急。
然而他雖心急,卻也是束手無策。
現在他光是抵擋吳涇川的攻勢就已經是用盡全力,根本沒有去擋住呂方的可能。
用餘光瞥了眼白虎那邊。
白虎在和梁烯廝殺,也是節節敗退。
敗了!
沒辦法了。
已經不可能消滅掉義軍中的這支神秘軍隊了。
“撤!”
陳萍萍做為吳鉤副使,還不至於在明明知道事不可為的情況下還繼續執行樊繼祖的軍令。
他知道,繼續再這麼打下去,他帶來的這些高手便隻有相繼隕落在這裏的下場。
陳萍萍在和吳涇川拉開一定距離後,臉色鐵青的放聲大喝。
白虎毫沒猶豫,當即用全力逼退梁烯些許,就往後麵退去,很快隱藏到軍中。
他帶來的那些打更人中高手一個個也是同樣溜得飛快。
而麵對呂方的那些宗師們,就更是如此了。
他們原本就已經是膽顫心驚。
若非擔心就這麼退走會事後遭到朝廷清算,牽連宗門,他們早就想要退去。
特種營的危機瞬間瓦解。
一個個特種將士們更是如同打了雞血般,嗷嗷叫喚著往前麵衝殺過去。
漫山遍野的禁軍方陣雖然仍在,但麵對特種營和後麵源源不斷湧上來的義軍士卒,若是在高空俯瞰,已然可以察覺到此戰勝負漸漸沒有了懸念。
天神下凡時限到了的呂方離開前線,到後方,又召喚出直升機,帶著江子墨往前麵飛去。
他同樣是殺瘋了。
腦袋裏的提示沒有停頓,一直在刷屏。
仇恨值和崇拜值都是在噌噌噌的往上漲。
也不知道,到這場戰爭落幕,會漲到怎樣的天文數字。
陳萍萍回到樊繼祖的身邊。
樊繼祖看到狼狽不堪的陳萍萍、白虎等人,臉色就已經泛白起來。
他知道,這場仗想要打贏,基本上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沒有人還能再擋住那些義軍中高手和特種營的鋒芒。
隨著斥候一個個上前來稟報,說前麵的軍陣一個接著一個被殺穿。
樊繼祖不得不下令往就近的梓潼城撤退。
他壓根沒有別的選擇。
撤退,也就意味著兵敗。
那些來自於各郡的將士不可能察覺不出來。
以雙方現在態勢,他能撤的方向,隻有東麵和北麵。
而不管是東麵西水城還是東北方向的普城,距離戰場都有一定距離。他的禁軍很可能會在撤退途中被義軍乘勝追擊,痛打落水狗。
唯有就近的梓潼,依仗城牆防禦,興許還有繼續堅持下去的可能。
至於如何再破局,扭轉頹勢,樊繼祖現在根本不敢去想,也想不到。
利州西郡、東郡,再有京西南郡的禁軍,都已經被他彙聚到這裏。
夔州禁軍更是倒向了義軍那邊。
朝廷好似根本沒有地方再抽調軍隊。
別說是抽調軍隊來救場了,隻要他這股禁軍被消滅在這,朝廷北部基本上就是無兵可用的尷尬局麵。
連守衛京都的禁軍都大部分被調往邊境,朝廷兵力,真正是捉襟見肘了。
至於南方,那也是鞭長莫及。
難道……
朝廷真要被傾覆?
樊繼祖才剛剛下令讓大軍徐徐退往梓潼,就讓快馬往京都傳戰報。
梓潼危矣。
臣有負聖上重望,當不遺餘力據守梓潼,擋住賊寇北進之線路,直至馬革裹屍。但請聖上速速布局,若梓潼戰敗,該如何覆滅賊寇。
他是沒有辦法了。
隻能多擋義軍一陣是一陣。
也真沒再想活著回去。
因為哪怕活著回京都,估計也得被處死。
若是戰死沙場,起碼還不至於連累到家人。
時間流逝。
梓潼河沿岸廝殺仍然不止。
隻是到近黃昏時,隨著禁軍方陣越來越多退往梓潼,前麵還在抵擋義軍的禁軍便不可避免的慌亂起來。
沒了底氣。
這般陣仗的戰爭,原本,打的就是底氣。
眼看著後麵空了,誰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