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態過後,此前那個名為申建保的老將對徐景年說道:“不知太師可否已經有應對之策?”
徐景年沉吟了下,道:“眼下能聚集的高手我都已聚集於此,兩位殿下的安危托付於諸位。老夫打算前去遊說那些在朝廷為官卻仍心念先帝的有義之士,以及離這西山野川不算太遠的幾支義軍。如此,也許能解眼下之危。”
“這……”
眾人麵麵相覷。
申建保遲疑道:“如此怕是過於凶險,時過境遷,就算那些人曾經忠於朝廷,如今怕也是……”
“我心中自有分寸。”
徐景年隻道。
看起來是去意已決。
呂方和呂梁對視了個眼神。
隨即道:“徐爺爺,難道不能讓人送信嗎?”
徐景年搖頭輕笑,“此等大事,動輒牽係到全家性命,單憑封信,誰敢輕舉妄動?”
又說:“老臣知道兩位殿下是擔心老臣的安危,不過既要舉事,又哪能有無半點凶險的可能。老臣前去遊說,興許能有一線生機,留在這……老臣眼下也是束手無策啊……”
呂方不知道該再說什麼好。
徐景年說得顯然有些道理。
若梁翰民派大軍前來圍剿,單憑幾個寨子裏的高手和民兵,肯定攔不住。而遊說這種事情,又隻能是徐景年去。
因為隻有他清楚那些前朝義士、義軍們的情況。
那些人估計也隻認識他,再者認可他的身份。
呂梁、呂方身份是夠了,但奈何還沒眾所周知。
而高順、單泰這些……威望到底不如徐景年。
見呂方沉默下去,徐景年重複又道:“待老夫離去後,就有勞諸位輔佐九皇子殿下了。”
說著,忽然對呂梁跪倒,“殿下,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雖然時下咱們兵少將寡,但老臣請殿下即刻接掌大局,分封諸文武臣工,以期來日大舉義旗。”
“這……”
呂梁微愣。
然而其他人也跟著跪倒下來,“請九皇子殿下主持大局!”
這就是正統的威力。
雖然眼下登基肯定不是時候,有種小孩子過家家的感覺。但這些人,無疑都很認可徐景年的做法。
這和國不可無君是同樣的道理。
沒人統籌,那他們就是散沙。
而現在普天之下,能名正言順統籌他們的,也隻有呂梁。
呂方……除非是呂梁沒了還差不多。
瞧著眾人這樣,呂方自然也是跟著跪到地上。
雖然心裏有點兒想笑吧,但也覺得這樣挺好。
就當是提前習慣了。
反正自己以後也肯定是得做呂梁的左膀右臂的。
起義,可不是兒戲。
要起義,就得要人手。而人手多,就得要立規矩,分主次。
呂梁身份已經公布,兄弟倆之間,也當然不能再像是以前在家裏時那樣隨便了。起碼在外人的麵前不行。
呂梁這個時候當然能領會徐景年的打算。
他深深看了眼徐景年,道:“既如此,不如請徐爺爺先替我暫做安排吧。”
屋內的這些人,他並不了解。知道名字的,未必知道其長處所在,而有些,更是連名字都還不知道。
眾人見他答應,眼中都露出欣慰之色,緩緩站起身來。
徐景年沒有拒絕,點點頭道:“那老臣就暫且替殿下做個安排。”
緊接著又道:“申老將軍曾為上京郡經略副使,率領上京禁軍和北方戎狄征戰多年,有多年領軍經驗,威名不弱於許師道等人,老臣以為,殿下可將日後軍務交由申老將軍打理。”
“好。”
呂梁輕輕點頭。
申建保猛地又跪倒在地,哭道:“老臣……必不負殿下重望!”
徐景年又說:“至於政務等事,單大人、蘇大人等都可為殿下助臂。”
“高將軍,可繼續替殿下掌管夜遊神,並且負責消息打探、聯絡義軍之事。”
“至於咱們此時聚集的高手……老臣也以為可都暫且交由高將軍統籌。”
“……”
徐景年說了許多許多。
雖眼下義軍都根本還沒有成型,但他卻仿佛是已經看到義軍壯大的那天似的。又或者說,他沒打算短時間內回來。
屋內,連韓飛鴻、江子墨等人都被安排有具體的事務。
韓飛鴻歸申建保統轄。
江子墨……可能是因為覺得這小子機靈的原因,被安排跟在呂梁的身邊。
待徐景年說完,呂方不禁是眨巴眨巴了眼睛。
因為徐景年沒有提到他的名字。
他不知道徐景年是忘了,還是刻意這般忽略自己。
卻也懶得說什麼。
反正自己其實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本事,與其替呂梁管什麼具體事物,倒不如作壁上觀,有時候也能給呂梁出出主意。
旁觀者清嘛!
至此,這支尚且還沒有舉起旗幟,並且隨時可能麵臨覆滅危機的義軍隊伍,算是有了個大致的輪廓。
交代完這些,徐景年便讓眾人散去。
他仿佛這個時候才想起呂方,對呂方道:“小少爺多有奇思淫技,以後就全力輔佐大少爺,替他排憂解難,如何?”
呂方微笑道:“這是當然的。”
隨即道:“徐爺爺,現在寨子裏麵的食物、鹽等等生活用品應該不多吧?咱們是不是得讓人盡快囤積些?”
徐景年眼中有欣慰之色,“小少爺果然心細如發,此事,我已經讓單大人去辦了。”
“哦。”
呂方點點頭。
也不意外。
以徐景年為官多年的經驗,自己能想到的東西,他想得到也沒什麼奇怪的。
緊接著隻是從自己兜裏把自從穿越過來以後積攢的銀鈔掏出來,全部塞給了呂梁。
呂梁微愣,“你這是?”
呂方聳聳肩膀道:“這地方有錢也用不出去,放在身上沒用。以後你用錢的地方還多得是,就當還你的。”
“誰要你小子還了?”
呂梁有些沒好氣道。
不過卻還是把銀鈔收到手裏,看了看,露出些許驚訝之色,“你什麼時候有這麼多錢了?”
呂方有些得意,“你以為我在寧遠縣做的那些生意都是白忙活呢?”
徐景年看著兄弟兩個“你來我往”,隻是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