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不圖小利

鴻福樓。

呂家的產業。

在潭州城內自是大名鼎鼎,首屈一指。

裏邊的廚子據說是當年從宮內出來的,這潭州數得上的大人物除去榮王梁釋以外,都出入過鴻福樓。

呂方從沿河街離開以後,又在潭洲城內閑逛了半天。然後問路到了鴻福樓。

在鴻福樓內要了個雅間。

然後自己在樓下等著梁棟和梁思琪的到來。

本來是想請江施也來赴宴的,但想想,還是覺得不妥。有些話,讓梁思琪去轉告江施顯然更好。

把江施、梁思琪他們湊一塊,反而說話可能不那麼方便了。

不多時,梁棟那輛馬車便到了鴻福樓外。

梁棟率先下車,然後笑眯眯將帶著麵紗的梁思琪從車裏攙扶下來,“姐,到了。”

梁思琪抬眼便看到在門口站著的呂方,美眸中頓時露出些許笑意來,“呂公子。”

呂方正兒八經施禮,“草民呂方見過郡主殿下、世子殿下。”

鴻福樓的小廝迎出來,隻是在旁躬身候著。

梁棟瞥了瞥呂方,帶著梁思琪進門。

梁思琪又道:“呂公子久等了吧?”

“沒有,沒有。”

呂方笑道:“我也才是剛剛到。”

然後直接帶著姐弟兩往樓上去。

有兩個黑衣武師跟著。

到雅間門口,便分立在門口左右兩側。

雅間不大,布局卻是極有格調。不過容坐四人的小桌,旁側不遠有屏風。

屏風後是琴師演奏的地方。

但呂方顯然並沒有叫琴師的打算,到屋裏請梁思琪、梁棟兩人坐下,便對小廝道:“上菜吧!”

小廝躬身答應,退出雅間去。

梁思琪緩緩摘下麵紗,露出那張幾無瑕疵的絕美臉蛋。

梁棟直接將話題切入正題,道:“之前的那批清溪釀我送去京都後得到的反響相當不錯,據說連皇上都讚不絕口,評此酒風味獨特,回甘流長。我已親自上了折子,請皇上將此酒納為禦酒,應該過陣子就會有結果。不過禦酒自然和平時在市場上售賣的酒水要有所區別,所以我想讓你看看能否釀造出味道更為甘醇的酒來。就算沒有,也得將酒壇換換,得配得上皇室的尊貴。本來是打算讓呂霖去幽縣找你說這事的,正好你現在來了,就在這和你說了。”

呂方沉默了下。

梁棟的動作這麼快,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梁棟的這個說法,卻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送到皇宮中的酒,那當然不能和市麵上的相同。

皇上,那能和普通百姓用相同的東西麼?

限量定製款唄?

然後呂方便很篤定點頭道:“沒有問題的。待我回去我就交代賀誌高。”

梁棟微微抬眼,“能釀製出更好的酒?”

呂方道:“應該可以。”

新型白酒的勾兌對口味的影響很重。

清溪釀的原酒很難再做突破,但是若是摻雜牛欄山、茅台醇1992甚至是劍南春呢?

想來口味會發生質的變化。

反正每年送到宮中的禦酒應該也不會太多,這點酒,自己還是換得起的。

梁棟瞧瞧呂方,卻是又說:“至於利潤分配方麵,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梁思琪隻是在旁微笑不語。

“沒有。”

呂方道:“能以二兩銀子每斤的價格售給世子殿下你,我已經很滿足了。”

梁棟露出些意味深長之色來,“可這酒在市麵上的零售可是定價十兩,送到宮中的價格更高。而對於我來說,卻根本不用花多少心思,售賣的事情都交給呂霖就行。你就甘願讓我賺這個大頭?”

“嗬嗬。”

呂方笑起來,直言不諱道:“世子殿下的名頭就是最大的成本了。若是沒有世子殿下,清溪釀不太可能成為禦酒,而且,以我的這點兒本事,怕是用不了多長的時間就會被人完全排擠出酒業市場。清溪釀的釀造工藝,不可能永遠瞞得住的。”

“可有人說,不圖小利,必有大謀啊……”

梁棟又道。

梁思琪輕輕瞥了他一眼,似有責備。但到底沒有出聲說什麼。

呂方仍然是笑,道:“那我圖的,就是能和世子殿下友誼綿長吧!”

這沒什麼好隱瞞的。

梁棟顯然不是個蠢人,與其去舌燦蓮花,還不如和他直來直去。

想和世子打好關係又不是什麼醜事。

這本就是個人吃人的社會,誰不想背後能立著個龐然大物?

“哈哈!”

梁棟忽地笑起來,“幸虧你小子出身平凡啊,要不然,必是個在朝廷上攪得風起雲湧之輩。”

呂方搖搖頭,“朝廷水太深了,我不想去摻和。”

這話,既是說給梁棟聽,又是說給梁思琪聽。

而以梁思琪的冰雪聰明,自然瞬間就聽出來呂方這話裏的意思,眼神微動。

然後出聲道:“我聽江刺史說,你們在幽縣已經剿匪成功了?”

這時候,外麵卻是有貌美的侍女端著酒菜上來了。

三人沒有再說話。

足足八個菜。

直到侍女將菜都端到桌上,呂方揮揮手讓她們退出去,才道:“我此行來潭州正是想向郡主稟報此事的,幽縣十四匪,除去紅娘子那支倉促逃離以外,其餘諸股山匪匪首已悉數伏誅。”

梁思琪眼簾微垂,輕笑,“向我稟報?”

呂方道:“就想著郡主殿下能替我哥說幾句話。我和潘家小姐的恩怨,和我哥無關。我哥在寧遠治水,在幽縣剿匪,怎麼著也不該繼續留下幽縣那樣的地方了。”

“你哥想更進一步?”

梁思琪又道。

呂方點點頭,“我對官場不甚感興趣,但我哥對此好像情有獨鍾。”

梁思琪也點點頭,“我之前答應你的,自會去做。”

緊接著又問,“那紅娘子怎麼逃了?”

呂方道:“紅娘子那支是我哥帶著人去剿的,沒找到她們山頭。”

梁思琪抬眼,“那其餘的山匪,都是你剿的?寧遠治水,其實最大的功勞也是你吧?”

呂方撓撓頭,無奈道:“我和我哥,就不分彼此了。”

這些事,梁思琪肯定心裏都有數的,就是明知故問而已。

梁思琪失笑搖搖頭,“真的很難想象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本事。可惜了,你對官場不感興趣。”

梁棟暗暗撇了撇嘴。

這小子猴精猴精的,連那麼大的好處都舍得讓給自己,真對官場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