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竹從懷裏掏出一塊幹淨手帕,將裏麵的點心都打包裝好,然後一手拿著木盒,一手牽著小福寶,準備送她回家。
剛走到大街上,才發現此時人更多了。
人們議論紛紛,鏢局被劫的事,在短短半個時辰發酵成神鬼作亂的傳說。
小福寶一路前行,不過百米,就聽到了十來種說法。
有人說是仁善醫館假仁假善,老天爺看不過眼才收了這批藥村。
也有人說是鏢局風水不好,十幾年前就出過命案,現在是鬼魂作祟。
還有人說是陰兵借藥……
小福寶越聽越覺得有意思,越聽越心裏明了。
這肯定是司徒夜找人故意擾亂視聽的,外麵傳得越亂,情況越糟,就越對他們有利。
正聽得津津有味,忽然身體一斜,被李春竹拉到了邊上。
“齊首富怎麼來了?”李春竹驚呼。
齊懷遠正從對麵走了過來,他架子挺大的,僅隨從就帶了六個,個個凶神惡煞,他的臉色也不好看。
人群如潮水般,向兩邊分開,讓出一條大道。
齊懷遠當仁不讓地穿過人群,急衝衝地往前去。
忽然他眼角餘光瞥見路邊的小福寶,下意識地扭頭去看。
印入眼簾的,是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圓圓的,水汪汪的,忽閃忽閃的,熟悉又陌生的驚豔和美麗。
這不該是一個孩子有的!
齊懷遠愣住,停下了腳步。
身後的隨從趕緊上前,小聲提醒他:“老爺,咱們調集的糧草被劫了,這可是大事,您得趕緊過去主持大局啊!”
原來,齊懷遠之前在錦州收集的糧草,在運送過程中被人劫了。
他本打算將這批糧草壓上一個月,再高價賣給朝廷送去前線。
哪知這如意算盤,被打得七零八落。
齊懷遠當然知道,這肯定是上官子騫的手筆。他甚至猜到,這是司徒夜一手操辦的。
無憑無據的,這事又不能擺到台麵上說,隻能認了。
他正趕著出城去處理此事,他心急,不等家裏備好馬車就出來了。
此時停下,隨從以為他改了主意,這才提醒他。
齊懷遠擺擺手,走到了小福寶跟前。
“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家的娃娃?”
小福寶也不怯生,脆生生的回道:“我叫小福寶,是賜福巷何家的孫女。”
原來是她啊!
齊懷遠的眼前突然浮現出齊小琴和她娘親咬牙切齒的樣子。
他忽然笑了。
剛伸手,想摸摸小福寶的頭,眼前的娃娃忽然騰空而起。
定睛一看,司徒夜不知何時過來了,他把小福寶抱了起來,警覺地盯著齊懷遠。
“齊老爺,您這是要出遠門?”司徒夜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齊懷遠收回手,淡然說道:“鐵礦有點事,趕著去處理。”
司徒夜還當真信了似的,點頭道:“我正好有筆生意想跟齊老爺談呢。”
“什麼生意?”
“就是讓齊老爺心煩意亂,虧了又不甘心的生意。”
兩人心裏都跟明鏡似的,彼此對看著,皮笑肉不笑。
“邊走邊說。”齊懷遠掏出了橄欖枝。
司徒夜揉了揉小福寶的頭發,哄道:“你快些回去,我一會就過去檢查你的功課。”
說罷,就跟著齊懷遠往城外走。
小福寶摸著頭上被他弄歪的發髻,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的背影。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他們兩個都是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