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0章 要賬
新時代一千年。
字舊時代落幕，新時代開啟，已經足足過去了一千年。
距離那血色的滅世浩劫，也已經有了一千一百餘年了。
舊時代還活著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新時代已經完全將之覆蓋了。
在這新的時代中，幾乎很少再有人提起舊時代的事情了，連蘇天帝三個字，對於大家來說，竟然都有些陌生了。
甚至，已經沒什麼人知道，曾經，有這樣一個人，曾為了守護這片宇宙而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他，其實是可以走的。
但是為了這天下芸芸眾生，他選擇了留下，放棄去成仙。
可這些，都已經慢慢的被人遺忘了。
不問前程，不問過往，人們隻爭今朝，連放在那犄角旮旯處的古書典籍，也沒有人去翻越了，布滿了灰塵。
至此，一個舊時代，徹底的落幕了。
曾經的輝煌，曾經的天驕，全都葬在了曆史長河中。
宇宙中的一顆大星，周圍全部都是混沌霧靄，將這顆大星與整個星係都隔絕了。
沒有人可以從這裏走出去，也沒有人能從外麵進來。
“大哥哥，你怎麼又出來了，這裏冷，你趕緊回房間休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將一道銀披風披在一個看起來隻有二十歲上下的青年的身上。
“我不冷，想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青年笑著出聲。
但是他的臉色很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
“不行，大哥哥，爺爺說你的體質很差，一旦著涼，就又要咳血了。”少女板著臉，堅持讓青年回房間修行。
青年耐不過，隻能苦笑著回去。
“這才對嘛，病人就要有病人的覺悟，不能逞強。”少女臉上這才露出笑容，道：“大哥哥，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熬藥。”
“沒想到，我竟然真的活了下來，一千餘年了，我竟然活了下來。”青年自語，眉宇間帶著深深的傷痛。
青年就是蘇魂，曾經的蘇天帝。
他沒有死，或者說，他已經死了。
當年一戰，他戰至力竭，蹦碎了最後的本源，將黑白無常也拖入了絕境。
那時候，他欣慰了，因為可以耗死黑白無常，讓這人間太平下來。
但是在臨死之際，他模糊的看到了一顆星球，那是一顆藍星，蔚藍的星球。
似乎有一隻手伸了過來。
“千年渡人間。”
隻有五個字，那是他陷入黑暗前聽到的最後的聲音。
現在想來，應該是地球背後的那個人救了他。
當年是那個人讓他進入地球，看到了那一角未來，給了他足夠的準備時間。
之後又是他，讓二儒劍回歸，讓他得到了完整的人間至純劍。
最後，又是那個人，在他臨死之際，將他救了回來。
其實他在十年前就已經蘇醒了，有了完整的意識。
那時候，他已經在這裏了，妖妖還是個幾歲的孩子。
據他們所說，是在一處山體滑坡中看到他，就把他帶回來了。
妖妖爺爺是一位醫師，足足醫治了三年，蘇魂才蘇醒過來。
他蘇醒十年了，可是身體狀況很糟糕，那時候，他的記憶還很錯亂，隻有片麵的記憶。
後來在慢慢的調養中，他知道了。
他叫蘇魂，是天庭之主，在仙界之門開啟，可以成仙的那一天，他為了守護宇宙，血拚黑白無常而隕落。
想到過往種種，蘇魂腦海有撕裂般的劇痛。
這些年，他一想起曾經的時候，腦子就像要炸開一樣。
他的身體，非常的孱弱，沒人知道，隻有他自己可以內視。
在他的體內，遍布著黑白無常的道法，以五大冥君的規則秩序。
這也是他曾經力拚，守護宇宙蒼生的證據。
很快，妖妖端著藥走了進來，看到蘇魂捂著腦袋，連忙走過來，放下藥碗，道：“大哥哥，你又想以前的事情了？”
“忘記了就別想了，也許以後會慢慢恢複的。”妖妖一臉擔憂，也一臉心疼。
她這個大哥哥曾經到底經曆了什麼，竟然失憶了，一旦努力的去找尋記憶，就會頭疼欲裂。
爺爺說，那是他不想記得，有無法忘記的一段記憶，這個靠外力是沒用的，隻有靠自己堅持。
“我沒事。”蘇魂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將藥水喝下去。
他知道，這種藥水對他的身體一點幫助都沒有，但不想讓妖妖失望，所以雖然很苦，但每一次都喝光。
“大哥哥，你先睡一覺，我去給你熬點雞湯。”妖妖說道。
“越睡越沒精神，我還是想出去活動一下。”蘇魂說道。
這一次，妖妖沒有反對，找出一劍厚披風，給蘇魂披上，這才將他帶出去。
妖妖家很貧窮，隻有幾間茅草屋，但這裏很安靜。
雖然窮，但怡然自得。
望著在那裏清理山雞的妖妖，蘇魂也是寧靜下來。
“大哥哥，你現在身體還很虛，盡量不要被冷風吹著。”
“還有，爺爺配的藥要一直喝，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這隻山雞是我好不容易逮住的，大哥哥，待會你要全部喝完。”
妖妖在那自顧自的說著，蘇魂則是安靜的在一旁聽著，沒有回應。
這是他們的常態，妖妖也知道，蘇魂話很少，但是自己說的話他都會聽。
“哇，大哥哥，香味已經出來了。”
瞧著燉一鍋雞湯都能滿足的妖妖，蘇魂臉上也是漸漸揚起一抹笑容。
他來到這裏的時候，妖妖還是個孩童，兩人一起生活了十年，可以說，他是伴著妖妖從孩童到少女的這段時光。
一年前，妖妖的爺爺去世了，從那以後，就隻有他們兩人相依為命了。
沒有了爺爺，妖妖更加的依賴蘇魂。
而自己，也習慣了有妖妖的生活，沒有她在自己身邊嘰嘰喳喳，他都有些不習慣了。
嘭！
就在此時，大門忽然被踹開，幾個人高馬大的男子走了進來，一個個滿臉凶相。
“屠妖妖，欠我們的錢什麼時候還，早已經過了期限了。”領頭以男子盯著妖妖，大聲道。
妖妖嚇得頓時躲到蘇魂的身後，小臉上寫滿了恐懼，道：“欠你們的錢我們都還了。”
“你們還得隻是本金，還有利息沒有還。”那男子一臉凶相，惡狠狠的道：“還有一千金，今天不還錢，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一千金？”妖妖頓時瞪大了眼睛，道：“怎麼可能，我們當時借了你們二十金而已，而且早就還給你們了，哪有這麼多的利息？”
“我說一千金就是一千金。”大漢盯著妖妖，道：“你要是不還錢，就把你賣到春風苑。”
一聽到春風苑三個字，妖妖頓時嚇得小臉慘白。
她知道那是什麼地方，真要去了那裏，這輩子就毀了。
“我們欠他們錢嗎？”蘇魂問道。
“早就還了。”妖妖小聲道：“一年多前，我們缺了一位藥材，就去找王叔借錢，但是後來爺爺已經把錢還了。”
“我爺爺在這裏還有些名聲，所以他在世的時候，王叔沒有過來找我們麻煩，但是我爺爺已經去世一年了，曾經的人脈也漸漸的斷了。”
妖妖說道，她雖然沒見過世麵，但是很聰慧，知道這些人是王叔故意過來找茬的。
也知道爺爺去世一年了，以前的關係斷了，沒人庇護他們，所以他們就故意過來訛詐她。
“是給我熬藥借的錢嗎？”蘇魂輕聲道。
“大哥哥，這跟你沒關係，你先進去，休息，這件事我來解決。”妖妖說道。
蘇魂攔住了她，笑道：“你爺爺不在了，我是你大哥哥，這種事怎麼能讓你一個小丫頭來解決呢！”
“交給大哥哥吧！”
“可是他們很凶的，也很厲害。”妖妖擔憂，知道這些人是當地的惡棍，沒人敢惹。
“相信大哥哥。”蘇魂溫和一笑。
看著蘇魂的笑容，妖妖莫名的心安下來，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蘇魂看著對麵幾人，道：“我有錢，帶我去王家吧，一道把所有賬全都清了。”
“你？”大漢一臉狐疑的看著蘇魂，一身粗衣麻布，臉色蒼白，像是大病初愈，一看就沒什麼錢。
而且他們主要是來嚇唬屠妖妖，逼她嫁給王老爺的孫子。
“你算個什麼東西，我們隻要屠妖妖還錢，不然的話，別怪我們不客氣。”說著，大漢陰惻惻一笑，盯著屠妖妖，道：“或者你親自去跟王老爺說。”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說著，蘇魂朝外麵走去。
“混賬東西，你也配跟我說話？”大漢頓時大怒，根本沒把蘇魂這個病秧子放在眼中。
“我說，帶我去王家？可以嗎？”蘇魂盯著他，漆黑的眸子蕩起些許漣漪。
大漢心頭一顫，意識忽然恍惚起來，然後轉身帶著人走開。
蘇魂回頭，看著一臉擔心的妖妖，笑道：“安心熬雞湯，我會來還要喝呢！”
大漢身邊的幾人全都一臉疑惑的看著陳光，其中一人道：“光哥，你怎麼了？”
陳光沒有理睬，隻是一個勁的往前麵走，蘇魂則是慢吞吞的跟在後麵。
“光哥？”
一個人上去碰了碰，但是陳光依舊一臉呆滯，沒有回應。
這時候，他們也發現陳光不對勁了，像是被人抽走了靈魂一樣。
他們頓時怒視著蘇魂，喝道：“你對光哥做什麼了？”
蘇魂回頭看了眼小屋，已經距離很遠了。
於是，他揮了揮手，幾人的身體一僵，然後一點點的分解消散。
而陳光，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以及自顧自的朝前麵走去。
很快，一座巨大的府邸出現在眼前。
這是一個規模不大的小鎮，蘇魂從沒有來過這裏，也不知道這裏，妖妖也不跟他說這裏的事情。
一切對他來說，都很陌生。
很快，蘇魂跟著陳光進入了王家。
“陳光，事情解決了嗎？妖妖是不是要嫁給我了。”此時，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在擁簇下走了過來。
陳光沒有回應，這是站在那裏沒動。
“陳光，你傻了。”王浩眉頭一皺，怎麼感覺今天的陳光有些不對勁？
撲通！
陳光轟然一下倒了下去，已然氣絕身亡。
“這裏就是王家吧！”蘇魂平靜的開口。
王浩等人嚇了一跳，陳光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死了？
這時候他們才注意到一臉蒼白，看著非常虛弱的蘇魂。
“你……你不是妖妖家那個病秧子？”王浩指著蘇魂。
蘇魂語氣淡漠：“讓你爺爺出來跟我說話，一年多前的賬，該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