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2章 內心失去秩序
阿飛站在屋子中間的一平米空地上，看著滿屋狼藉，又看向正在快速收拾手邊雜物的淩影。“不用收拾了，有張沙發能睡覺就行。”淩影手裏抱著一堆衣服，兩隻手袋，為難地說：“我要是不收拾，連沙發也沒有……”阿飛默默抿了下唇：“需要我幫忙麼？”“不用不用，你找個地方坐著吧，我很快就能收拾好。”說著，她用腳把一袋衣服踢到了牆角位置。嗯，反正就是從一個地方堆到另一個地方，確實會很快。阿飛便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姑娘胡亂地整理。她把雜物從這頭挪到那頭，在倉促整理的過程，不時對阿飛流露出歉疚的神情。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私下裏是這樣的生活狀態後，阿飛的心裏升起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憐惜。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現在的他，當然是愛整潔的，地板一塵不染，衣服疊得整整齊齊。但曾經，他也生活在如同垃圾場一樣髒亂的房間裏。不是因為貧窮，也不是因為工作忙，是因為內心某個地方塌陷了，失去了秩序，生活也變得一團糟。眼前這個女孩，擁有優渥的物質生活，如果她想，每天都可以請人來幫她做家務。但她就這樣由著自己發黴。是什麼讓她如此狼狽？
在她樂觀開朗的表麵之下，藏著一顆怎麼沮喪又無助的心？
收拾房間的過程中，她被自己隨意堆放的雜物絆了一跤，阿飛立即上前，扶了她一把。“謝謝……”她看起來窘迫極了，自嘲道：“你肯定沒見過這麼亂的房間吧。”“還好。”她笑笑，看了眼沙發，“收拾成這樣行麼？如果夠用，我就不收拾了。”阿飛點了下頭：“可以了。”她鬆了口氣，對阿飛說了浴室和洗手間的位置，然後讓他等一下，她去幫他拿幹淨的毛巾和洗完澡穿的衣服。阿飛剛想說不用了，她的衣服，他也沒法穿，但她已經轉身進了一間臥室。在她開門的時候，阿飛無意看到了裏麵的情形，不禁疑惑。他看到了一個非常整潔的房間，平整的床單，幹淨的地板，沒有任何雜物。以為那是她的房間，但他看向另一間開著門的房間，雖然同樣淩亂，但通過床上堆放的衣服，以及房間裏的布置，好像那才是她經常使用的臥室。過了一會兒，她從次臥走出來，手裏拿著一身整齊疊放的家居服，白色上衣，灰色休閑褲，都是男士的。她把衣服遞給阿飛，說這都是新衣服，沒人穿過，讓他放心穿。阿飛看到衣服上的吊牌都在，確實是新衣服。心裏也更加疑惑。她是單身，家裏竟然常備著男士的新衣服？盡管有許多疑問，但阿飛還是沒有多問，畢竟涉及隱私。而他和淩影，也不過是見過兩次麵的普通朋友，可能連朋友都不能算。當晚，阿飛洗完澡，換上淩影幫他準備的家居服，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淩影正好也從她的臥室裏出來。淩影看著他身上的衣服，愣了下，然後笑著對他說：“還挺合適。”“嗯。”“那我就不管你了，明天早上我還有事，起得比較早，你可以多睡會兒。”“好。”在她轉身回主臥的時候，阿飛仿佛看到她紅了的眼眶……次日一早，淩影離開的時候，阿飛醒了，看了一眼時間，還不到五點。之後阿飛又躺了十分鍾，也起了床……簡單洗漱後，阿飛準備離開淩影的家。但顧寒夜的電話打了進來。顧寒夜說，阿飛的仇家正到處尋找他，這兩三天裏，建議他不要來公司，也不要去任何酒店或者他自己的家，能躲著就躲著。這段時間，顧寒夜會安排別人接替他的工作，他什麼都不用想，就當放假了。掛了電話，阿飛又坐回到沙發上。他想了結這樁仇怨，但他也知道，對方實力強大，又派來了不止一個殺手，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躲起來，避一避風頭。那些殺手抓不住他，自然會去接別的老板的活。總不可能一直蹲守他，太浪費時間。他又環視這間公寓，暗歎了口氣，看來又要打擾這姑娘一段時間了。白吃白喝住在人家裏，自然是不合適的。阿飛在想自己能做點什麼……淩影掃完墓，從陵園回來的時候，推開門，看見整潔房間的瞬間，愣了好一會兒。時間仿佛倒回到了三年前，每個周末，他來看她，都會幫她收拾房間。她總是大言不慚地說：“把那麼亂的房間收拾整齊，一定很有成就感吧！”他總是會無語地瞥她一眼：“把這麼整齊的房間弄亂，也一定很有成就感吧？”她嘿嘿笑著，抱住他的胳膊，撒嬌地說：“那我做紅燒魚犒勞哥哥啊？”他沒脾氣地搖頭，用力揉她腦袋……今天她去掃墓，坐在墓碑前，向他訴說自己這一年來的生活。她說，她終於去了他們約定一起去的燈塔，站在那燈塔上，眺望大海，卻非常難過。沒有人可以分享她的喜怒哀樂，也沒有人和她一起看這個世界了，再美的風景，好像都變得蒼白。她還說，自己也試著找了幾個男朋友，但總是忍不住拿這些男人與他對比，又感覺哪個都不如他好。好不容易找到個和他長得像的，結果是個渣男，隻想著占她便宜。她撫摸著墓碑上的名字，問他，都說時間是良藥，為什麼過去了這麼久，她的傷還沒好，反而越爛越大。她再一次祈禱，希望時間能倒流，希望他回來，隻要他肯回來，要她做什麼都可以，她會好好做家務，再也不偷懶，也會戒掉香煙和酒……此時，看著整潔的房間，淩影以為自己的祈禱成了真。也許她真的穿越回了過去……她顧不得換鞋，快步走進屋裏，在廚房看到了穿著白色襯衣的男人。他卷著袖口，正在幫她清洗水杯。聽到她的腳步聲後，他關上水龍頭，回頭看向她，解釋說：“我恐怕得繼續麻煩你幾天，就幫你做了做家務，我不知道該怎麼收納的東西都放在了……”不等他說完，淩影的眼淚已經流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