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6章 說不出口
顧長海張了張嘴，但他的嘴唇在顫抖，微微變紫，臉色也呈現出蠟黃色，像是心髒病發作的症狀。
蘇玖瑤見狀，連忙鬆開了顧寒夜的手，上前詢問：“您哪裏不舒服？”
顧長海手握著拳頭，捶了捶自己的心髒，艱難地說：“孩子，麻煩你……藥在兜裏……幫我一下……”
蘇玖瑤點點頭，正要從他襯衫口袋裏找一找救心丸，顧寒夜走了過來。
有那麼一瞬間，她真怕顧寒夜把父親的衣服領子揪起來，然後繼續質問父親。
但顧寒夜到底還是控製了自己的情緒。
“哪個口袋？”顧寒夜冷聲問。
顧長海拍了下褲子，呼吸變得有些艱難。
於是顧寒夜從父親褲子兜裏，快速拿出了一瓶救心丸。
在蘇玖瑤的指導下，他把藥丸放在了父親舌頭下方，並解開了三粒父親襯衫上的紐扣，讓他保持呼吸通暢。
與此同時，顧寒夜也準備打電話叫急救車。
但顧長海擺了擺手：“不用了，我沒事。”
顧寒夜看向蘇玖瑤，蘇玖瑤權衡了一下，顧長海這次發病不嚴重，始終有意識，呼吸也很快恢複了順暢，倒是可以暫時不送醫。
於是她對寒夜點點頭，顧寒夜這才收起了手機。
但蘇玖瑤還是提醒顧長海，盡早去醫院做檢查和治療。
“嗯，我知道，老毛病，沒事。”
然後他撐著椅子背，慢慢站起來，對顧寒夜說：“你母親的事，以後再說吧，今天我有點累了。”
說完，他轉身朝著花房外走去，步態有些蹣跚，看了令人心酸。
顧寒夜向前跟了兩步，似乎是想扶父親一把，又像是要繼續追問，但他最終停下了腳步。
蘇玖瑤輕輕拉起寒夜的手，希望能通過安靜的陪伴給他一些安慰。
她知道，寒夜的心裏有許多怒火，無處發泄。
他肯定也有許多疑惑，因為他從來不知道母親是自殺，以為母親隻是病逝。
既然母親愛父親，到死都在等著父親去看她，也始終愛著寒夜，為什麼要主動了結自己的生命？
既然父親也深愛母親，為什麼在母親去世之前，父親一次都不去看她？
陳小鳳通過藥物令母親產生了抑鬱情緒，也誘導母親去尋死。
但歸根結底，是因為母親內心深處感到了生無可戀。
這份生無可戀，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肯定是寒夜最想弄明白的。
寒夜回握她的手，對她慘淡一笑：“別擔心，沒事。”
蘇玖瑤輕輕環住了他的腰，有時候語言都是蒼白的，希望能通過這個擁抱，給他一些安慰。
顧寒夜緊緊將她抱在懷裏，用暗啞的嗓音說：“還好，我還有你。”
“你想再坐一會兒，還是直接回房間？”
“再坐會兒吧。”他疲憊地說。
“好。”
……
顧長海走出花房，扶著一棵樹，緩了口氣，再次捶了捶悶痛的胸口。
回頭看一眼花房，陽光照在玻璃牆壁上，反射出光芒，令他雙目刺痛。
寒夜啊，我該怎麼告訴你，你媽媽曾有個非常相愛的人，是我趁虛而入，是我用了卑鄙的手段，欺騙了她，又占有了她，使她成為我的妻子。
陳小鳳給她吃的藥，隻是一個導火索，真正令她痛不欲生，把她推上絕路的人，是我啊……
如果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你還會認我這個爸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