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著好幾天,這君府都是一片的清冷,隻是偶爾秦天諾登門造訪,而府上隻剩下還在養傷的白楓以及梓慕,毅風因為要護送墨芷薰去恒山,因此加上語諾便隻有三個人。
以往這君府人多勢大,就算不是那般的熱鬧,至少卻不至於現在這般的清冷,可如今物是人非,才覺得這地礦過大,人都一一遣了出去,自然安靜得一根針興許掉在地上都能夠聽得見吧?
雖說現在已經是來年了,還未到早春,這外麵的雪還未融化,踩在上麵有些凍腳,雖說沒有下雪,可卻冷得緊。
語諾穿著雪白的襖子緩步的走在雪上,因著府內沒有下人打掃後院,這後院之上都落滿了積雪,她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遍了,讓站在亭子之內的梓慕有些擔心。
猶豫了一番,梓慕跺了跺腳,搓了搓手,急切的開口:“夫人,這天氣冷得緊,你還是快些進來吧?”
其實對於現在的梓慕而言也是著急得緊,明日便是要搬出這君府的底限了,可是卻從未聽到夫人說要離開這個地方,這白樓設在江南臨水那邊,這就是趕路也得走過少說五日,這夫人的身子也有些不適,倒真是讓梓慕操碎了心。
可語諾卻好似沒有聽到梓慕說的話一般,隻是微蹙著眉頭來回的在這雪地之上走著,就算小臉已是凍得通紅,可她自己好似一點察覺都沒有一般,隻是低著頭好似在尋找什麼似的。
這樣的語諾看得梓慕心裏更為一緊,剛要邁出步子便聽到語諾驚呼了一聲,這讓梓慕心裏更為擔憂,立馬便奔了過去。
待她走到了語諾的跟前,便見語諾已經蹲下了身子,小心翼翼的用已經凍得通紅的小手趴開了地上的雪,不由得驚呼道:“夫人,天氣這般的冷,別凍著了!”
可語諾卻是不管不顧,依舊用手趴開了那層層積雪,卻是漸漸地露出了一小簇白花,她好似十分憐愛一般,緩緩的把它給摘了下來,捧在了手上,嘴角卻是抿起了笑意,“八仙花,總是能給人意外的驚喜。”
梓慕見狀,心裏微顫,她記得在出殯當日的時候語諾便是吩咐自己去尋了這種花,雖說她並不認識這種花,卻好似在哪裏見過一般,眸子裏麵生起了一層淡淡的霧氣,便從懷裏麵掏出了手帕捧在手上,淺笑的開口說道:“夫人,你把花兒放在這上麵吧!這天氣冷,你剛才在雪地裏麵趴了雪,可是凍著了手!”
語諾聽到梓慕這麼一說,卻是搖了搖頭,緩緩開口說道:“梓慕,你知道嗎?八仙花的話語意味著相聚。我本想著,它是不能出現了,如今卻不想它居然還頑固的生存了下來。”說著微微的抬起了頭,今日天空上麵掛著太陽,十分的柔和,灑在了她的臉上,忽的又聽到語諾輕輕的開口繼續說道,“以前宇宸跟我說,這種花兒生長在夏季,卻不想冬季卻生長了出來。梓慕,你說它是不是有什麼寓意呢?”
說著也似乎沒有打算聽梓慕的回答,隻是徒手捧著那小小的一簇八仙花往回走,眸子裏麵漸漸的濕潤,手也不自覺的緊了幾分抱緊了手中的八仙花,生怕它給掉了一般……
而梓慕聽到語諾的這番話,心裏麵也湧出來一絲絲的別樣的情緒,貝齒緊咬著下唇,深吸了一口氣便快速的跟了上去。
而當語諾才走到靈堂的時候,便見到一身青衣的男子早已經佇立在了那裏,眸子裏麵閃過了一絲的愧疚,卻停下了腳步,別過了臉對著身後的梓慕吩咐道:“想來現在白楓那裏應該熬藥了,這裏就不需要你了。你先過去吧!”
梓慕聽到語諾這麼一吩咐,眉頭微擰,卻是抬起頭看向那靈堂,心裏升起了一絲的不悅,也說不上是為何,卻終究是福了福身子,不經意之間瞥了一眼那人,便轉身繞過後院走了。
此時便隻剩下了語諾一人,她的眸子依舊是清冷一片,緩緩的走了進去,而聽到腳步聲的人卻驟然之間回過頭,見到了語諾,嘴角勾起了一絲的輕笑,便道:“來了許久了,卻見你不在。”
好似秦天諾是在給語諾解釋一般,現在君府已經沒有了下人,就連這大門都已經不再開啟,秦天諾有武功,自然不用走這大道,翻牆便進來了。
而語諾在聽到秦天諾這麼一說,卻是一愣,下一刻便是有禮的點了點頭,薄唇緊抿著,作了一個請的動作,便自先的坐了下來,再把八仙花放在了一邊的盤子之上,細心的把花兒之上沾染的一丁點雪花給抹掉眸子裏麵浮現出絲絲的柔情。
秦天諾本就是抱著來與語諾談談事情而來,自然也不會拘束什麼,卻不想見她如此的保護著一簇小花,可忽然他眉頭微擰,伸出手一把握住了語諾的手,眉宇之間更深了幾分,忙把身上的灰色襖子給取了下來,快速的包裹住了語諾的雙手以及腿。
聲音裏麵夾雜著少許的怒色與更多的心疼,嗔怪道:“這麼冷的天,手還這麼冷,也不顧惜一下自己?”
語諾見狀眉頭微擰著,卻是不自覺的掙開了秦天諾握著自己的手,眸子裏麵閃過了一絲的尷尬,緊抿著唇別開了眼,不經意的開口說道:“秦大哥,你什麼時候回東臨去?你身居要職,怎可一直在這靖洛呆著?”
秦天諾聽到語諾這麼說話,眼底閃過了一絲的黯然,手也僵持著放在桌麵之上,其實他呆在這靖洛的目的早就顯然易見了,隻是這該醒悟之人卻一直跟他周旋,好似什麼都不知道一般。
這幾日,他現在隻有要時間他便找些借口到君府來走上一遭,卻是絕口沒有提及要帶語諾回東臨的事情,隻是他怕提了,她會拒絕。可是自己不提,她也當做什麼都不知道,這連著幾天兩個人都好似沒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