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楓見梓慕哭成了淚人,心裏也是一酸,心裏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他一向便知道梓慕從未在意這些男女之情,把他和毅風都當做哥哥看待,可她又豈會知自己從未把她當做妹妹看待?
這些年過去了,梓慕和毅風格外的親近,雖說他們二人不過是兄妹之情,但是他還是略顯得苦澀,因此才雲遊於四國之間,並未一直留在君宇宸的身邊。
“梓慕,若是宇宸真的出了事情,你和我都無法原諒自己。”白楓苦笑了一聲,聲音略帶著一絲的蒼涼,緩緩道出,“當年你和毅風勤學武功在宇宸身邊做事,而我則是勤學醫道目的是治好宇宸的腿。可如今連一道小小的毒我都沒有辦法解,枉稱了四國名醫之首!”
說罷便見一道白衣閃過,白楓的影子已經不複存在,隻留下了梓慕一人還在原地站著,不知道是什麼在她的眼前隨風飄落,她紅腫著眼看著那東西,微微的一愣……
“我想看花……”稚嫩的聲音響起。
“嗯……現在沒有花!不過你等著,我給你變更好看的東西……”
另一道稍微低沉的聲音響起,沒隔了一會兒便見不知道什麼東西隨風飄落,白白的圍繞在小女孩的身板,軟軟的朝著天空中飛去……
“我沒能給你花兒,這些蒲公英飛起來的樣子應該比花兒好看吧?”小男孩的聲音愉悅的響起。
那一刻,她記住了那張稚嫩的臉龐帶著少許的認真,奮力的扇著地上的蒲公英,讓它迎著風往上飛起,顯得是那麼的英氣……
“白楓……”
她低喃的伸出手接住了一朵白色的蒲公英,嘴角微微的揚起,眼角的晶瑩猶在,順著眼角滑落,緩緩的閉上了眼……
而屋內此時也是一片的寧靜,沒有人開口說話,亦是不知道僵持了多久,便見君宇宸搖動了輪子緩緩的朝著前麵行了過去,直到停在床邊,他的眉頭才微擰著輕輕地開口:“剛才你所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被子中的人似乎微微的一顫,可卻沒有任何的回應,似乎深吸了一口氣,眸子裏麵泛出了一絲的酸澀。
“語諾,我承認我知曉那一切,可是就算是你知道了一切又能如何?難道你要真的殺了蘇蒼勁還是怎樣?你根本就做不到……隻有這般的痛苦,折磨自己而已。”似乎略帶著一絲的遲疑,他又緩緩的開口,“語諾,放過自己吧!”
他伸出了手握住了伸進了杯子裏麵,果真感覺到她緊緊的扣住自己手臂的手,冰冷的手緊緊的握住她毫無溫度的手,心裏更為一疼,撐著身子慢慢的站了起來,坐在了床上側靠在她的身後,伸出手一把把她攬進了自己的胸堂。
“語諾,若是你要我殺了蘇蒼勁……”
可忽然懷裏的人兒一動,翻過了身子,雙眼通紅的看著他,貝齒緊緊的咬著下唇,哆嗦著開口:“殺了他又如何?難道範家一家就能活過來?”
似乎嘴角勾起了一絲的冷笑,眸子裏麵泛起了一絲厭惡的情緒,“我要他生不如死!我要靖洛在他的手裏麵一敗塗地!我要……咳咳……”
一口氣沒有喘上來,她猛地一陣咳嗽,更是讓君宇宸一驚,一把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另一隻拍著她的背,看著她流下的淚水,薄唇緊抿著:“語諾,我也不會放過他的……”
當年的事情他已經有了一絲的眉目了,似乎裏麵夾雜的事情並非如此,看來大家還是太過單純了,忽略了許多……當年的那場戰事,恐怕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語諾抬眼看著君宇宸,眸子裏麵淚光點點,冷笑了一聲:“你這般的在意你的右相地位,怎麼可能會幫我?君宇宸,從我想起來了這一切,我便明白了,當初你願意娶我根本不是因為喜歡我,而是因為……”
說完語諾便從床上坐了起來,冷笑了一聲,眸子裏麵泛著一絲的痛意,硬聲說道:“為了我範家軍,不是嗎?那股兵力想來拿給你定會有更大的用處,比如一舉拿下秦家?是嗎?”
其實她並不想想這般的想,隻是因為近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已經讓她連誰都不敢相信,回憶起自己和君宇宸經曆過的這麼多事情,若說他對自己沒有一丁點的感情,那絕非可能。可是當初呢?莫非他便沒有一丁點的私心嗎?
她不信。
“語諾……”
君宇宸驚呼了一聲,也坐了起來,想要伸手拉過她的胳膊,現在她說什麼都是無心之失,他又怎麼能去責怪她呢?一時間發生了這些事情,她當然不能接受,他隻恨自己不能為她做些什麼……
若說真的殺了蘇蒼勁她會高興嗎?他太了解她了,如此的善良,心裏知曉蘇蒼勁是靖洛一國之君,若是殺了他這靖洛豈不是大亂,到時候這天下豈不是都亂成了一團?
她做不到,而自己也不允許她這麼做。
“君宇宸,你真的敢承認說當初娶我沒有一丁點是為了我範家軍嗎?”
似乎是蒼涼的一聲冷笑,便見語諾翻身下了床,光著腳丫踩在冰冷的地上,衣著單薄的打開門便跑了出去,絲毫不顧外麵的冰冷,隻是想要發泄自己心裏的痛楚!
的確,她什麼都不能做,隻能折磨自己而已!她不能殺蘇蒼勁,她隻能坐以待斃貪生的活著,她還不夠殘忍,所以做不到拋下所有人去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她不能……
撲通一聲,她跪在了地上,一頭紮在了雪地裏麵,淚水滾滾而落,手緊緊的拽著雪,失聲痛哭,絲毫感覺不到一絲的寒意一般……
而努力支撐著走出來的君宇宸,腳步踉蹌,根本無法支撐著自己,緊咬著牙眸子生疼的看著紮在雪地裏麵的語諾,膝蓋漸漸彎曲,剛要邁出一步,可忽然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一片雪白,顯得格外的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