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家從未對不起秦家,爺爺何苦冤枉娘親?”
一道稚嫩的聲音脫口而出,挺直了後背任由雨水擊打在身上,沒有一絲的退讓,頑固且執著。
“小主子,快跟老爺賠禮,少夫人那是罪有應得,不值得你去求情!”
一個年邁的仆人想要拉起跪在雨中的孩子,可那孩子卻一把推開了那人,更加直起後背倔強的瞪著站在屋簷下的中年男子。
“放了我娘親!否則天宇便不起來!”那孩子十分倔強,強忍著淚水和膝蓋的疼意,依舊不為所動。
“好!很好!”那中年男子麵色鐵青的看了一眼雨中的孩子,轉身大步的走進屋子,沒一會兒手裏便拎著一個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女子,“啪”的一聲扔在了雨中。
那孩子見狀心裏一緊,緊握著拳頭抿著薄唇站了起來,可剛行一步便覺得膝蓋的酸痛讓他無力支撐,淚水從眼角滑落,那躺在地上呻吟的女人似乎在低喃著什麼。
“娘!”
孩子艱難的爬到了女子身邊,剛想要碰她,卻被一腳狠踢到了一邊,隻聽到一道厲聲響起:“這個女人害死了你的爹爹,你還疼惜她做什麼?真是孽障!來人,把這個女人給我絞死!”
“不!”
孩子撕心裂肺的嘶吼,想要過去阻攔那些人,卻被一旁的下人死命的抱在懷中,他眼睜睜的看著那已經奄奄一息的女人最後的掙紮,蒼白的臉色看起十分的駭人。
一滴兩滴淚水滴落在地上,孩子緊咬著下唇,眸子裏麵都是恨意,他抬頭看向那主宰一切的人,冷聲道:“你殺了我娘,你該死!”
“小主子!”那老者忙捂住了孩子的嘴巴,不讓他再說話,同樣跪在了一邊等到那“閻羅”的宣判。
“好!很好!我秦家沒有你這種吃裏扒外的東西!打斷雙腿丟到後山!從此我秦家再無此孽障!”說罷那人便轉身離開,身後傳來一道又一道的慘叫聲……
所有回憶襲來,壓抑得君宇宸有些喘不上氣,他鶩的睜開了雙眼,裏麵夾雜著恨意與狠絕之色。
他會讓那個人知道什麼是痛的,他一定會報複那個人的,一定會!
“宇宸。”
一道溫潤的話語傳了進來,讓君宇宸微怔,收拾好自己眼中的狼狽,恢複了往常的淡然轉過身看向走進來的人,扯出一抹淡笑。
“好久不見,楓。”
白楓下意識的看向君宇宸的雙腿,卻無意間落到了他的手上,心裏一顫,緊皺著眉頭把藥箱放在地上,蹲在了君宇宸的麵前,快速的從藥箱裏麵拿出治療外傷的藥準備為君宇宸上藥,卻不料被君宇宸一擋。
“無妨。”君宇宸的眸中閃過一絲的黯然,不自然的把手放在了腿上,眉頭緊蹙著,猶豫了片刻才問道,“上次你說,腿有知覺便有希望……站起來?可是真的?”
這是君宇宸第一次麵對他的腿傷,多年的淤積,從未讓任何人靠近他身邊,就連聞名四國的名醫好友兼下屬白楓也從未讓他瞧過。
興許是因為他太過驕傲,所以容不得別人看到自己的一絲弱點。
他的話無疑不是讓白楓欣喜的,隻見白楓的眸中閃爍著精光,開口道:“這麼多年了,你終於開口讓我治療你的腿。宇宸,相信我,現在還不遲,就有一定的希望!”
一定的希望?
君宇宸的眸中閃過遲疑,忽然一幕湧入他的腦海裏,他的唇角微微上揚,看著白楓點了點頭,“那便拜托你了。”
他想站起來,站在她的身邊,陪她做她想做的事情。君宇宸覺得自己簡直是要瘋了,為了一個幾麵之緣的女子竟丟掉了心智,真是太荒唐!
誰也不知道君宇宸想的是什麼,也許當一個人的心裏有了所在乎的人,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何況是空了十八年的心,忽然被一道清風填滿,怎能讓他不為之所動呢?
深夜,皇宮內院。
“你說什麼?那日東臨右相秦天諾所帶的女子便是範氏遺孤?”蘇蒼勁一把擰起跪在地上的影衛,咬牙切齒的開口問道。
“回陛下的話,那日範琦念跌落懸崖,屬下等人以為此人必死無疑,可下去時卻沒有找到範琦念的屍首,懷疑被人救起……”那影衛如實的開口回答。
“廢物!”蘇蒼勁一把扔掉了影衛,眼裏麵帶著驚慌,那日他根本沒有留意到那女子,卻不想她竟是範氏遺孤,著實的讓人棘手!
現在人在東臨使者那邊住著,又怎好去明搶人?何況這件事情不能叫任何人知曉,隻能暗箱操作……
“想辦法把範琦念劫出來,確保萬無一失!否則提頭來見!”蘇蒼勁陰狠的聲音沉聲開口道,瞥了一眼那渾身一僵的影衛,輕哼了一聲。
皇家的醜聞不能流露出去,帝王的尊嚴也不能容他人來褻瀆,所以範琦念必須死,必須!
寂靜的夜裏似乎一切都不安穩,彷如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般,遠處的烏鴉正在悲鳴,不知道是在為誰給哭泣?又是在預示著什麼生離死別?
此刻的語諾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會卷入一場怎樣的爭鬥當中,也根本沒有想過自己的命運將會如何的改變,遇到那個一輩子的人還是愛恨糾葛?她什麼都不知道,隻是安穩的熟睡中,做著安穩的美夢,夢裏似乎一切都很好,她的嘴角泛起一絲淺笑。
“語諾。”輕柔至極的話語,睡夢中的語諾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的床邊坐著一個人,那人靜靜的看著她,仿若要看進自己的心裏,舍不得移開一眼。
“宇宸……”一聲低喃從語諾的嘴裏脫口而出,緊接著又是一句,“為什麼笑都笑得那般的冷漠……”
語諾的眉頭微擰著,似乎帶著探究,臉上隱隱有一絲觸感,很冷,讓她忍不住縮成了一團,眉頭緊擰著,“冷……”
那隻手收了回來,替她蓋好被子,歎了一口氣,輕撫著她的發絲,眼裏無不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