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沒有碰油紙包，不是不想和小紅身體的某些部位間接接觸，而是擔心油紙包裏是毒藥。
有些毒藥的毒性是很強的，即便是沾到皮膚上，也能造成傷害。
不過，這種毒藥隻存在於傳說之中，李星一個剛從村子裏出來的農家子，如果不是聽雲超說過，根本就不知道天底下還有這種東西。
李星用夾子把油紙包放在一個托盤裏，去了西街藥鋪。
“趙郎中，這個油紙包裏可能是毒藥，你要不要打開看看？”
趙潤春直翻白眼，你們這些小兔崽子壞得狠，自己害怕中毒，就拿老子當你們的小白鼠。
大武朝沒人飼養小白鼠，之所以趙潤春知道這玩意，當然是聽雲超說的。
雲超給趙潤春講解剖的時候，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信不信拿你當小白鼠解剖？”，說得多了，趙潤春自然就學會了。
趙潤春終究還是沒能克服旺盛的求知欲，戴上頭套，戴上口罩，戴上手套，穿上隔離服，拿了一把小鑷子，準備開包。
別覺得趙潤春這套裝備有多前衛，大武朝不可能出現雲雲。
古人又不是傻瓜，接觸髒東西之前，怎麼可能想不到用衣服遮住身體？
即便是想不到，也有雲超替趙潤春想到。
口罩，手套，就是雲超專程給趙潤春“發明”的。
趙潤春那麼自傲的家夥，為什麼甘心情願給雲超幹活，難道就是因為他的寶貝閨女在臥龍村嗎？
古人和後世人的想法可不一樣，千萬別覺得喜歡閨女，就能無條件地遷就她們，真要是急眼了，為了保證自己的家風，維護心中的原則，親手把閨女弄死也不是沒有可能。
之所以趙潤春睜一眼閉一眼，還不是因為覺得雲超不錯。
盡管從來沒有承認過，其實趙潤春心裏對雲超還是挺佩服的。
小小年紀，就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在醫學方麵給他打開了一道新的大門。
即便拋開這些都不講，單說雲超對趙潤春的關心，就讓他不得不給雲超豎一根大拇指。
手術刀，口罩，手套，酒精……
這些醫生專用的利器，哪一樣不是正好送在趙潤春的心坎上。
雲超：老趙你想多了，哥送你東西，是想讓你更好地給哥幹活，不是看上你這個老眉卡擦眼的貨！
如果有一頭土豬，想拱你種出來的小白菜，你一定會把他的屎打出來。
可是，如果你突然發現那不是土豬，是一個不僅帥，還很有本事的大暖男，你還想把他的屎打出來嗎？
要是連這種女婿都不要，那就說明當老子的有問題，很可能對自家閨女有什麼不健康的想法。
可惜，雲二這小子有個毛病，太特麼好色。
而且還有一個童養媳，自家閨女很可能當不了正妻，這一點是趙潤春不能容忍的。
哎，矛盾啊！
懷著複雜的心情，趙潤春打開了油紙包。
油紙包不大，裏麵包的東西更少。
一種淡黃色的粉末，大概有半兩左右的樣子。
李星退到了五米開外：“趙郎中，你可千萬別用鼻子聞啊！”
泥馬！
趙潤春險些罵娘。
你小子壞得狠，要是不說，老子還想不起來，被你這一提醒，老子差一點兒就忍不住聞上一口！
“去，抓一隻雞來。”
“是，師傅！”
趙潤春的徒弟白術一縮脖子。
得！
家裏的雞又要少一隻啦。
俺又要被師娘罵啦！
出乎白術的意料，抓來的大紅公雞吃了加了黃色粉末的雞食之後，居然沒有拉稀，也沒有撲騰，更沒有蹬腿翹辮子。
該怎麼活蹦亂跳，還是怎麼活蹦亂跳，看不出絲毫異常。
白術正在納悶，突然看到了趙潤春的眼神。
“啊……”
白術嚇得像小姑娘一樣尖叫：“師傅，你……你你看我幹啥？”
趙潤春像是看見了小紅帽的大灰狼，笑得那叫一個和藹可親：“白術啊，你說我對你怎麼樣？”
“嗬嗬，師傅你對俺很好，俺要幫師娘殺雞啦！”
白術拎著公雞就跑：“師傅，你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就讓師弟們幹吧，他們當小白鼠比俺更合適！”
白術的幾個師弟：“……”
趙潤春一撇嘴：“哼，讓你和雲二那小子走得近，嚇不死你！”
一眾師弟屁股一緊，牢牢記住了一點，堅決不能和雲巡檢走得太近，不然就有被師傅當成小白鼠的危險！
雖然用來當小白鼠的大公雞沒有事，趙潤春還是沒有掉以輕心。
正是因為沒有事，才是有事，而且還是有大事。
李星已經說了，這是有人想害雲超，讓人給他飯菜裏放的東西。
用屁股想也知道，那些人費了這麼大的勁，冒了這麼大的危險，不可能是和雲超玩什麼惡作劇，這東西肯定有問題。
越是看不出問題，問題就可能越大。
大公雞吃了之後，沒有睡覺，說明它不是蒙汗藥。
也沒有眼睛發紅，到處尋找母雞，說明也不是春藥。
更沒有馬上就死，說明不是毒藥……
呃，最起碼，不是劇毒藥。
不是劇毒藥，難道還是慢性毒藥？
趙潤春是研究治病救人的，對毒藥這種東西不擅長。
即便是慢性毒藥，也該多少有些反應才對吧？
……
就在趙潤春和李星對著油紙包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雲超正在臥龍村做試驗。
以前沒有經驗，雲超也好，幾個窯匠也罷，都不知道焦炭要燒多久合適。
為此，雲超讓窯匠修了好幾座煉焦爐。
每隔一段時間，就打開一座煉焦爐，看看裏麵的煤有沒有燒成焦炭。
當開到第三座煉焦爐的時候，幾個匠人和雲超研究了一番，覺得應該是成功了。
“老湯，用這些焦炭煉煉鐵，看看能不能把鐵燒化。”
為了確定煉出來的是不是焦炭，雲超準備讓湯隆開爐煉鐵。
湯隆早就準備好了。
有煉鐵用的土高爐，有煉鋼用的坩堝，有煉鐵煉鋼需要的輔助材料，就連煉鐵的生礦都買了回來。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現在有了雲超當初承諾的新型燃料——焦炭，那還等什麼，開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