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山打著哈欠，又一次伸出腦袋，向臥牛寨的方向眺望了一眼。
怎麼回事，天都亮了，怎麼還沒人來換班？
作為一名暗哨，李大山昨天傍晚就進了這個哨位，整整盯了一夜。
這是一棵山坡上的大樹。
樹幹底部有一個樹洞，正好可以容納一人藏身。
樹洞前有一叢灌木，剛好可以隔絕遠處的視線。
從樹洞裏，透過灌木叢，可以看到下麵的山路。
想要去臥牛寨，這是最近，也是最好走的一條山路。
別看是山路，已經被原來臥牛寨那幫土匪修得很好走了，就連大車都能通過，不然怎麼運糧。
正因為好走，雲超對警戒格外重視，哪怕是平時，也都有明哨和暗哨在山路上守著。
昨天猜測可能會有人來偷寨，雲超就把明哨撤了，避免不必要損失的同時，也給敵人一種錯覺，自己沒有防備，趕緊來偷寨吧！
明哨雖然撤了，暗哨卻增加了。
在李大山所在的山坡對麵，又設立了一個暗哨。
從李大山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對麵的哨位。
同樣，對麵的暗哨也能看到李大山所在的哨位。
昨天上崗的時候，雲超告訴他們，夜裏很可能有土匪來偷襲。
李大山整整盯了一夜，也沒看見半根土匪毛。
眼看天都快亮了，想來土匪是不會來了。
誰知，剛準備伸個懶腰，緩解一下身體的酸痛，突然就聽到山裏傳來了一陣聲音。
一開始，李大山以為是山風在呼嘯。
後來，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突然，從山裏刮過來一陣山風，李大山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伴隨著風聲，李大山好像聽到了很多人在聲嘶力竭地哀號呐喊？
隻不過，因為距離遠，李大山不能確定，自己地判斷到底對不對。
沒看見有土匪上山啊，山寨那邊怎麼就亂起來了，難道是天快亮了，超哥兒帶著大家在訓練？
不能吧，訓練的時候沒這麼大的聲音啊？
好吧，牛魔王仗著熟悉地形，根本就沒走正常的上山路，而是繞到另一條偏僻的小路上的山。
牛魔王又不是笨蛋，在臥牛寨的時候，不知道觀察過多少次地形，早就給自己找好了退路。
既然要偷襲，又怎麼會帶人走正常的山路。
可惜，雲超他們來得時間短，關注的重點都在糧食上，再加上人手不足，就沒有對周圍的地形做過多的勘查。
再說，就是知道有很多小路能通往山寨，雲超也沒辦法，根本就沒那麼多的人手放哨。
要不是雲超堅持到了最後，說不定還真被土匪給偷襲了。
李大山又向對麵的哨位望了望。
那是一塊大青石。
大青石旁邊，有一叢濃密的灌木，哨位就設在灌木叢裏。
別說上山的人，就是知道內情的李大山，瞪著眼睛仔細看，也看不到灌木叢裏有人。
小三子這家夥藏得不錯，該不會是睡著了吧？
嘎嘎！
隨著天色越來越亮，李大山的視線也越來越好。
能被選作暗哨的哨兵，眼神都是很好的。
突然，李大山眨了眨眼睛。
好像看到了對麵那片灌木叢動了一下。
哦？
可能是小三子那家夥醒了吧？
要不就是趴不住了？
或者是想撒尿了？
嘎嘎！
一想到撒尿。
李大山心裏就忍不住地得意。
自己藏身的樹洞，比對麵小三子的灌木叢好太多了，隻要不怕挨熏，就可以在樹洞裏隨便尿，不怕暴露。
對麵的小三子就不行了，要是在灌木叢裏撒尿，尿會流得到處都是不說，還可能暴露自己，真不知道小三子那家夥這一夜是怎麼解決的？
嘎嘎……
李大山正在心裏揶揄小三子，突然就瞪大了眼睛。
因為他發現，對麵的灌木叢不是動一下就不動了，而是一直在晃動，而且越動越厲害！
怎麼回事，小三子在幹什麼？
是不是被野獸襲擊了？
為了防備野獸襲擊，對麵的哨位後麵是一個陡峭的山坡，除非野獸直接從十幾米高的地方跳下來，不然不可能攻擊到哨兵的後背。
至於哨位兩側，也會有警戒裝置，比如絆線之類，不管是人還是野獸，隻要靠近，就會弄出動靜，從而驚動哨兵。
能被選為哨兵，除了眼神好，身手也都不錯。
隻要不被偷襲，正麵對決，在手裏有武器的情況下，就算是一隻狼，輕易也傷不了他們。
可是，小三子藏身的灌木叢，卻在拚命晃動，這太不正常了。
李大山就算用屁股想也知道，應該是出事了！
怎麼辦？
李大山緊張得汗都下來了。
同為暗哨，李大山和小三子的關係不錯，甚至比有些親兄弟還親。
上次攻打臥牛寨的時候，有一個土匪從背後想要攻擊李大山，是小三子及時殺死了土匪，從而救了李大山一命。
現在知道小三子可能有危險，李大山簡直急得抓狂。
可是，雲超當初培訓他們這些暗哨的時候一再強調，他們的任務就是警戒。
能及時把準確有效的信息送回去，才是他們這些暗哨應該做的，而且是唯一要做的。
至於阻止敵人偷襲，甚至跳出來和敵人拚命，都是不允許的，絕對不允許！
雲超講過，他們這些暗哨能不能及時發現敵人，關乎到整個集體的命運。
隻要把消息及時送回去，哪怕一個敵人也沒殺，也是英雄。
相反，哪怕殺死幾十上百的敵人，最終沒能把消息送回去，導致整個集體受到重創，他們也是罪人！
李大山緊握雙拳，牙關緊咬，心裏做著劇烈的鬥爭。
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到底要不要過去？
要是小三子遇到了危險，自己卻這樣呆著不動，豈不是見死不救啊！
就在這時候，對麵的灌木叢突然晃動得更厲害了！
李大山再也按捺不住，抽出綁在小腿上的短刀，準備去對麵看看！
反正山路上沒有一個人影，就算小三子遇到了危險，也應該是受到了野獸襲擊。
自己現在過去，隻要把野獸趕跑就行，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再說，天已經亮了，哪有天亮來偷襲山寨的。
對，就這樣，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