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帶著手下幾十號殘匪，摸著夜色出了臥牛鎮。
一出來，一眾殘匪全都驚呆了。
鎮外居然有這麼多人，百來條漢子，一個個全都拿著兵器，一看就知道不是善類。
好家夥，看來今天夜裏要有大買賣啊！
好吧，直到現在，一眾殘匪都不知道要幹什麼，為了以防萬一，牛魔王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自從臥牛寨被雲超剿了之後，牛魔王就患上了疑心病，看誰都像是叛徒，生怕被人割了腦袋送去官府領賞。
鎮外來的這幫人，頭目是一個獨眼大漢，一隻眼睛戴著眼罩，也不知道是真獨眼，還是故意裝的。
這年頭，故作凶相的人可不在少數，尤其是土匪，打扮成奇形怪狀的人很多，並不是戴了一個眼罩，就一定是獨眼，也可能是嚇唬人，或者不讓人認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牛魔王和眼罩大漢簡單交流幾句，也沒有給手下人解釋，就帶著手下的殘匪走了起來。
那幫外來的漢子也不做聲，沉默地跟在後麵。
一眾殘匪很好奇，這大晚上的，做買賣不往人多的地方去，怎麼淨走偏僻的路？
不過，不到半個時辰，很多殘匪就猜到自己大概要去哪裏了。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方向，該不是去臥牛寨吧？
臥牛寨的殘匪沒有猜錯，牛魔王告訴他們，他要帶著大家去臥牛寨，給死掉的兄弟報仇。
眾殘匪一聽就毛了。
開什麼玩笑，你當大家跟著你真是衝著哥們情義來的，還替死掉的兄弟報仇，你咋不說領著大家去東京汴梁當皇帝呢？
牛魔王一看人心不穩，知道不動真格的是不行了，當即宣布，隻要今晚能奪回臥牛寨，每人不但發五兩銀子，殺人也有獎勵。
殺一個人給五兩，殺十個就給五十兩！
不要以為土匪都有錢，有錢的土匪都是頭目。
下麵的小嘍囉，能混個肚圓就不錯了。
和貪官汙吏相比，土匪的當家人也好不到哪兒去，甚至還更壞。
臥牛寨的土匪雖然因為靠著吳縣尉，不用發愁吃喝，但也不是人人都能有銀子花的。
有錢的隻有幾個當家人，以及他們少數的親信。
至於下麵底層的土匪，也都是被盤剝的對象，也可以叫炮灰。
聽說有銀子可以拿，殺人還有獎勵，一眾殘匪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要不是牛魔王不讓喧嘩，立馬就會跳起來歡呼。
看著走在前麵的一幫傻鳥，後麵的百來條漢子全都不屑一顧。
一群被人打斷脊梁的落水狗，高興個鳥毛，也不嫌丟人！
夜路難走，等一行人到達臥牛寨山下的時候，還是到了後半夜。
為了隱蔽，一路上隻點了寥寥幾支火把，到了臥牛寨附近，還把火把全都熄滅了。
荒郊野外，沒有燈火照明，走夜路簡直就跟蒙著眼睛沒什麼區別。
何況，因為營養不均衡，嚴重缺乏維生素，很多人還有夜盲症。
盡管來之前已經篩選過了，但因為人手有限，也隻能丟下那些夜盲比較厲害的，把夜盲比較輕的帶上。
好在今天夜裏有月亮，不然真要是不點火把，再熟悉的道路也可能走錯。
“牛大當家，你們先上山，我們在後麵跟著，萬一有人埋伏，我們打他個措手不及！”
眼罩大漢的理由很冠冕堂皇，牛魔王雖然不滿，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形勢比人強，自己要聽人家的。
見眼罩大漢的人開始離自己越來越遠，牛魔王手下的一眾殘匪開始慌了。
他們可沒忘，當日那夥衝進山寨的家夥有多凶殘。
那真是一個血與火的夜晚，又粗又長的大杆子，也不管人家受不受得了，就撲哧撲哧硬往身體裏捅，真不要臉！
還有又利又亮的大刀片子，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就咣嘰咣嘰直往人家身上整，簡直不是人！
當日山寨裏幾百號弟兄，都不是人家的對手，現在就自己這幾十號殘兵敗將，竟然想去報仇，你是俺們的大當家，不是要俺們命的祖宗好不好！
至於身後那幫看起來像是凶神惡煞的家夥，一眾殘匪壓根就沒把他們當人看。
開玩笑，真要是打起來，自己兄弟都靠不住，何況是一幫外人。
誰知道打起來這幫家夥會不會轉身就跑！
要不是牛魔王之前許諾發銀子，不等上山，說不定一眾殘匪就先散了。
“啊……”
大半夜的，夜深人靜，也不知道是誰，冷不丁就嚎了一嗓子。
這一嗓子，險些沒把一眾殘匪直接嚇尿。
嘎的一下，一眾殘匪全都停了下來，回頭看著後麵的那幫二貨。
剛才他們聽得清楚，叫聲就是從後麵那幫家夥裏傳出來的！
說什麼來著？
說這幫家夥不靠譜，大當家還不信。
瞧瞧，還不等上山這幫家夥就出岔子，這要是上了山，真打起來，還不被他們害死啊！
牛魔王也很是不滿，帶著一眾殘匪走了回來。
“你們怎麼回事，是嫌寨子裏的人不知道咱們來了咋的？”
牛魔王不愧是臥牛寨的大當家，問話有禮有節，擲地有聲，就連他手下一眾殘匪也跟著氣勢一振！
然而，眼罩大漢的一句話，就讓眾殘匪剛剛才提振起來的氣勢撲哧一聲，一下子降到了穀底。
“哼，牛大當家，你還有臉問，你來看看，這家夥是不是你的人？偷偷摸摸藏在樹後，被咱們的人當成狗官的暗哨殺了！”
牛魔王和手下一眾殘匪借助月光，伸著脖子瞪著眼，仔細瞅了半天，最後全都不吭聲了。
可不是咋的，被殺的家夥還真是他們的人！
不用問，眼罩大漢沒有冤枉人，肯定是這家夥害怕了，想要藏起來，等大家上山之後，再偷偷逃走。
不等上山，自己一方就先出現了逃兵，實在太惡心人，也太影響士氣了。
因為夜色掩護，牛魔王沒有發現，一眾殘匪裏，有相當一部分的臉色都很難看。
幸虧自己還沒來及跑，不然可能現在已經掛了。
銀子固然能刺激一部分人的士氣，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為了那點銀子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