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當家是個老陰逼。
不然也不可能隱忍多年,一直悄悄地收買人心,最終趁著大當家戰敗的機會,一舉奪下了老大的位置。
看似讓人把馬車趕進山澗,是衝動之下做出的決定,實際上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眼睜睜看著財貨被搶走,還不如扔到山澗裏,給對方製造麻煩。
這一帶的地形,二當家早就觀察了不知道多少遍,想下到山澗裏,必須繞很遠的距離。
一旦雲超他們想辦法下山澗找財貨,就不可能再緊追著他不放了。
等這幫泥腿子分散開來,說不定他還能殺個回馬槍!
即便雲超他們下到山澗裏,那麼多財貨也不好收集,這麼高摔下去,肯定散落得到處都是,等找齊之後,恐怕已經天黑了。
天一黑,可就是他們這些黑鬆嶺土匪的主場。
到時候帶著弟兄摸回來,一定要讓這幫泥腿子見識一下自己真正的手段!
想要老子的財貨,跟閻王爺去要吧!
二當家計劃得很好,可惜執行計劃的時候出了點問題。
他手下大部分是新入夥的土匪,隻有十來個老匪。
在剛才的戰鬥中,不僅是新土匪,就連老匪也損失了一半,隻剩下了五六個。
新土匪一害怕起來,根本就不管什麼二當家不二當家,隻管埋著頭猛竄。
隻有五六個老土匪,勉強刹住了腳步,準備跟著二當家一起把馬車趕下山澗。
五六個土匪,趕五輛馬車,而且還是在崎嶇的山路上拉成一排的五輛馬車,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還不等各就各位,眾土匪就聽見啊的一聲慘叫。
怎麼回事,叫聲怎麼這麼熟悉?
眾匪抬頭一看,不約而同倒吸了一口涼氣!
娘個熊,二當家被人射死了!
還趕個屁的車啊,趕緊跑吧!
……
雲超是幹什麼的?
早就在防備著土匪破罐子破摔,一聽二當家說要把馬車趕到山澗裏,對著他就是一弩!
雙方就一二十米的距離,雲超最近一直都在刻苦訓練,不可能射不中。
二當家剛想朝最近的馬屁股上砍一刀,讓它受驚之下,拉著大車衝下山澗,就感覺後背一涼,好像有什麼東西鑽進了自己的身體。
這一刻,他想起了數年前,大當家鮑旭第一次捅自己的感覺,和現在的感覺幾乎一模一樣,也是這麼疼,這麼難受……
不,還是有區別的,當時的感覺是火辣辣,現在的感覺是冰冰涼……
二當家還想再仔細體會一下兩者的區別,意識就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身體倒在地上,兩隻眼睛空洞地望著天空,誰也不知道他在生命的最後關頭想了些什麼。
二當家一死,土匪們逃得更快了,什麼把馬車趕到山澗裏,那不是扯淡嗎?
有車上的財貨,那幫泥腿子肯定不會再追咱們了,要是把馬車趕到山澗裏,讓他們什麼也撈不著,把他們徹底激怒,那幫泥腿子不弄死咱們才怪!
不得不說,有時候老陰逼也有失算的時候,如果二當家能衡量清楚利弊,及時止損,用財貨換取逃跑的時間,或許還能逃掉一條性命。
可惜,鳥為食亡,人為財死,再聰明的人,也有想不明白的地方。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土匪們就逃了個精光……
嗯,不對,還有兩個受傷的,沒跑掉,鑽到了馬車底下。
“石頭,抓舌頭!”
“是,二哥!”
跟了雲超這麼久,石頭已經能聽懂很多雲超的怪話了。
比如抓舌頭,石頭就知道是抓個活口審問的意思。
其他鄉勇卻一臉懵逼,抓舌頭幹什麼,雲二的舌頭癢了嗎?
石頭帶著幾個小子,把兩個受傷的土匪揪了過來。
“說,山寨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為什麼逃跑?”
問完之後,雲超並沒有等著兩個土匪回答,而是讓石頭和張四海把他們分開審問。
張四海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乖乖,真不容易,超哥兒終於想起自己來了!
自從上了戰場,張四海就沒了用武之地,能堅持著不跑就是好的,打仗殺敵這種事情,他實在是不擅長!
現在戰鬥結束了,雲超不但沒有怪他無用,反而還給他派了任務,這說明什麼?
說明超哥兒還是信任自己滴!
為了不辜負雲超的信任,同時也為了彰顯一下自己的能力,張四海格外賣力,帶著兩個小子,把其中的一個土匪拎到了一旁!
臨走之前,張四海還挑釁地瞟了石頭一眼,意思很明確,咱們比比看!
王石頭連搭理張四海的興趣都欠奉,耍小聰明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上戰場真刀真槍幹一仗!
“滿倉,帶人把這些屍體搜一遍,然後扔到山澗裏。”
“李星,檢查一下這些馬車,看看有沒有哪裏出問題。”
“誌遠,趕緊看看咱們的人傷得怎麼樣,有需要救治的,趕緊治療!”
“……”
石頭和張四海審問兩個土匪的時候,雲超讓手下打掃起了戰場。
除了土匪隨身的財貨,雲超並沒有讓人動馬車上那些箱子。
在場的可不全都是自己的親信,除了十幾個手下的小子之外,大部分都是臥龍村的鄉勇,其中不乏和自己不對付的人,甚至還有賴誌成的堂弟賴誌強。
車轍印那麼深,用屁股想也知道,車上的財貨肯定少不了。
財帛動人心,人多眼雜,一旦看到了馬車上那麼多的財貨,說不定就會有人動歪腦筋。
就算沒人敢胡來,等回去之後,消息也肯定傳開。
與其到時候弄得一地雞毛,還不如不打開箱子,反正東西已經到了自己手裏,不信還能飛掉。
就讓那些心術不正的家夥自己猜吧!
雲超現在要考慮的不是馬車上有多少財貨,而是怎麼把這些財貨安安穩穩地運回臥龍村。
幾個村正可是說了,何巡檢是個老摳逼,一旦讓他知道了這筆財貨,別說給自己留一些,不殺人滅口就是好的!
雲超可不會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一個老官油子的善良之上,財貨要運回去,安全也必須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