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陸懷真點頭,他從池子裏出來,還好符文遇水都化了,他往竹時禮的房間走去,“走吧,邊走邊說,”
兩人行至小院小路,四周無人後,陸懷真解釋了無名閣樓裏的事情,竹時禮黑沉著臉,“怪不得讓我在禦書房等了如此之久。”
這裏隨時會來人,兩人也不多聊,匆匆說了幾句,就各自往不同方向走去,陸懷真去了客房換衣服,竹時禮回到了自己的主臥,他關上了門,等了一會兒確定門外無人他才往床邊走去,他彎腰往下看,濕漉漉的竹世令鐵青著一張臉,蜷縮在角落裏麵,身上還有蛇咬的傷口,竹時禮心下冰冷,猶如身處寒天。
竹修桀比他想的還要喪心病狂,當年他應該殺了這人再離開夜郎古國。
他把角落裏的竹世令拖出來,給他喂了藥,簡單的處理了傷口又把他塞了回去,他起身拍了拍衣服,在房中布置了簡單的機關就出門去了。
陸懷真和竹時禮在小院客廳門前相遇,兩人對了個眼神,就各自黑著臉進了門。
竹修桀一抬頭就瞧見了架子比他擺得還足的陸懷真,鮮少穿白衣的他,一身白衣被他穿得鋒利無比,不似竹時禮的書生儒雅,他更像寶劍,銀光乍現,鋒芒畢露。
竹修桀也是被人搗亂一事弄得心神都糟透了才會對陸懷真展露真正的麵目,他客廳坐著心情已經恢複了許多,他淡漠的看著兩個人,問道:“兩人為何打起來。”
竹時禮自是冷漠,自顧自的坐了下來,給自己斟茶,自斟自飲,完全不管房中其他兩人。
陸懷真也故作收斂的說道:“此時也怪草民,若草民不擅自主張勸九王爺早日答應聯姻兩人便不會打起來,產生了矛盾。”
“哼。”竹時禮適時的接了一句,讓陸懷真的戲更全,陸懷真也壓著不悅道:“草民得陛下厚愛,想到陛下因為這事憂心許久,本以為有些交情下草民能勸些一二,沒想到弄巧成拙。”
“我的事我自有考量,你不該提及雲兒。”竹時禮重重把茶杯放下,眼看著再說下去兩個人又要吵起來了,竹修桀及時出聲喝止:“好了,不必再吵了,吵得朕也心煩了。”
兩人這才閉嘴,一人看一處,竹修桀垂首,他漫不經心的撇著茶沫,“說到此事,你考慮如何。”
“要我答應你可以,有幾個條件。”竹時禮抱著手臂,“第一,給我自由,不許再軟禁我,第二,新派贏了,不許殺雲兒。第三,把我原來的王府收拾出來,把我的人手還給我。”
竹修桀心裏鄙夷,一個被困之人還敢提諸多條件,不過他若是主動同意聯姻不用他動手操作倒也是一件對他有利的事。
畢竟攝魂控人之術他還沒有研究透徹,竹修桀也不看他,隻淡淡道:“最後一條不同意,你住進王府以後用的必須是朕的人。”
竹時禮也知道一次性提太多條件容易談崩,他點了點頭,“行,三日後收拾出來,你這宮裏自一股子怪味,我住得不慣。”
“別太把自己當一回事。”竹修桀怒拍桌子,竹時禮有恃無恐,“那你就別想利用我做任何事。”
語罷,竹時禮離開了客廳,一個帝王被佛了臉麵自是不爽,陸懷真眸色深邃,他隨口搭了句他:“九王爺也太沒規矩了,多虧了陛下寬厚。”
竹修桀上下打量他,這人怎麼從祭池裏逃出來的?難道在池子裏的不是他?
“畢竟是唯一的皇弟了,朕作為兄長,自當包容些。”竹修桀起身,他打算回去好好盤問手底下的人,自此一次,陸懷真必然不那麼容易上鉤了,考慮到他身後的背景,竹修桀暫時按下了內心的計劃。
竹修桀離開了竹時禮住處。
三天後,竹時禮把昏迷的竹世令裝進箱子裏帶出了宮,去到了王爺府。
他一到,就看到陸懷真早早在哪等候了。
竹時禮看到他,問:“隋伯和恒伯呢?”
“不在府中。”陸懷真打聽得知,兩人已經消失了許久了。
“算了,先把人就醒再說吧。”竹時禮讓人把箱子抬進了他的房間,他讓陸懷真看著,他去配藥,兩天後,竹世令醒來,他痛哭著要去找他母妃,被陸懷真捆在房間一整天才冷靜下來。
冷靜下來以後,竹世令不吃不喝,整個人都沒了魂一樣,偏偏隋伯和恒伯都不在,如此過了好幾天,陸懷真實在看不下去他如此頹喪。
他把竹世令按進了冰水池子裏,竹世令才知道掙紮,“唔,你幹什麼?”
竹世令兩手撐著池子邊緣,防止陸懷真再把他按進去,他凍得渾身發抖,“你瘋了?”
“醒過來了?”陸懷真抱著手臂,垂眸俯視他,整個人無情又冷漠,竹世令大吼大叫著:“我母妃死了,不允許我難過嗎?你娘死了,你不難過嗎?”
“我不難過。”陸懷真對於曾經的過往已經模糊,隻記得薑婉儀還沒出現之前自己的暴怒無常,“身在宮中,本就是會麵對比常人更加苛刻和殘忍的生活,你別太天真了。”
“你!”竹世令被凍得鐵青,他一邊從池子裏爬出來,一邊罵罵咧咧,“無情,冷血。”
陸懷真又一腳把他踹進去,竹世令凍得哇哇大叫,陸懷真又問一次,“冷靜沒。”
“冷靜了,冷靜了!”竹世令在池子裏凍得瑟瑟發抖,他瞪著陸懷真,心裏罵著,真不知道這人是什麼性子。
“那想不想報仇。”陸懷真又淡淡問。
報仇?竹世令抱著手臂,收了一些發怒的情緒,悲從心來,他抹了一把臉:“對,我要報仇,我要殺了殺死我母妃的人。”
“殺死你母妃那人是你父皇。”陸懷真冷不丁的又給了竹世令一刀,竹世令臉色變了幾變,他主動把自己沉進冰水裏。
陸懷真冷眼旁觀,等他自己想通。
良久,竹世令才從冰水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