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所謂的世令王被抽得抓耳撓腮，蹦來跳去，他那群手下在旁邊被教訓得頭都不敢抬。
角落裏看戲的那個算命的年輕人見狀不對正想溜走，一轉身撞上了一位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
她一下子就揪住了小年輕的耳朵，“臭小子，天生反骨是嗎？跟我回去。”
“誒誒，輕點啊，昭姨。”小年輕叫苦不迭，可兩方人都毫不留情的把自家那反骨仔抓了回去。
一場鬧劇也在祭台焚燒成骨架後結束了。
隨著他們離開，這半吊子的巫蠱之術也結束了，陸懷真眼神慢慢恢複了清明，他側頭看向旁邊緊張捏著白色毛巾的薑婉儀，他緩緩地呼了口氣。
薑婉儀給他擦了擦額上的汗，“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有些累。”陸懷真輕輕地撐起身子，他摸了摸後頸，疑惑地問：“我剛才怎麼了。”
薑婉儀趕緊給他倒了杯水，“你剛剛可嚇人了，出了好多汗，還碎碎念，有點像民間傳說的鬼上身。”
“嗯？”陸懷真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他皺起眉頭，方才在夢裏確實見到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女子，莫不是真是鬼上身？
可他向來不信鬼神之事。
“看樣子也不像中毒，估摸著是夢魘了？”薑婉儀把方巾洗幹淨掛好，把水端到一邊，暗衛就帶著郎中來了。
郎中是個中年人，氣喘籲籲的，一看到房間裏兩個人都呼吸平穩，體壯如牛，便不滿起來，“病患呢？”
薑婉儀指著陸懷真說：“這。”她把陸懷真的症狀說給郎中聽，郎中眉眼不耐煩，他給陸懷真診了脈。
隨後收起東西打算走，略帶抱怨的解釋：“沒事，中氣十足，一拳能打死一頭牛。”
要走的郎中看了眼地上的燒成灰燼的稻草人，沒好氣道：“在這不要亂拿東西，有些是祖上從夜郎古國裏外遷出來的人，還是會些嚇人的小把戲，以後出門注意點就行了。”
說完郎中就走了。
陸懷真冷冷看了他一眼，隨後有些疲倦的躺下，暗衛也離開了房間，薑婉儀也上了床，她趴在陸懷真身邊，安慰道：“可能是我不小心碰了人家什麼東西。”
“嗯。”陸懷真應了聲，他感覺四肢好像被什麼東西纏住了，動起來很不適應，他沒有與薑婉儀說，怕薑婉儀知道了擔憂。
身體的不適讓陸懷真難以入睡，薑婉儀察覺了他的異樣，問：“真沒事？”
他一直不說薑婉儀反而不信，陸懷真就隨口說了一個，“身子有點酸痛。”
薑婉儀坐起來，抓著他一隻手臂輕輕揉捏，“那我陪你說話緩解些許。”
陸懷真側臉，即使當下疼痛不已，好像也不是那麼難忍了，他抿唇，眼裏流轉柔情，“好。”
“咳。”被如此深情地注視，薑婉儀還有些不好意思，她想到郎中走之前說的：“所以說，這夜郎古國之人當真會巫術啊？”
“傳聞如此，可真正見過他們使用巫術的並不多。”陸懷真說：“古國裏的外來人也不曾見過。”
“這樣，要不就是藏得嚴實，要不就是會的人很少。”薑婉儀細心地幫陸懷真捏著手臂，兩人隨意聊著，聊到了後半夜也就都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陸懷真已經完全恢複了，仿佛昨夜的經曆隻是一場噩夢，過了就隨風消散了，有了這次經曆，薑婉儀也不貪玩了，休息了兩天兩個人就離開了這個邊境之城。
從臨川國穿過去，兩人走了一個月到了雲澤國，陸懷真回到雲澤國那日，替他操勞了許久的高毅眼含熱淚，“陛下，你總算回來了。”
陸懷真點點頭，“辛苦了。”
若不是顧及形象，高毅怕是要當即哭了出來。
“為陛下辦事，臣願肝腦塗地，不辛苦。”高毅咬牙咽下一肚子勞累，略帶懇求說道：“就是下次不要再出去那麼久了，臣已經累得斑禿了。”
薑婉儀很是同情，她拍了拍高毅的肩膀，“給你休假，再讓太醫給你調理調理。”
“謝皇後。”高毅聽到休假眼睛都亮了，可想而知，陸懷真不在的時候他經曆了什麼。
本以為事情當真如此順利。
薑婉儀回去後馬上讓人去找明珠，她這流落在外不知道去了那的小姐妹可不能出事。
明珠還沒找到，後宮生活一如既往，薑婉儀整日無所事事，隻能曬太陽，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陸懷真也專心投入政事當中，離開散花國太久，他積壓了太多的事情。
每日天不亮就離開了寢宮，薑婉儀撐著下巴在桌子旁邊點頭釣魚他才回到寢宮，有時薑婉儀擔心他太過於勞累，拿著夜宵去看他，也隻能看到他在燈火明亮的禦書房裏埋頭苦幹的景象。
雖從前形象是個暴戾的帝王，可一直以來陸懷真確實盡心盡力的治理雲澤國，讓雲澤國蒸蒸日上。
如今也已經收了那麼些國都，就拿散花國來說，肯依附他們雲澤國，那是雲澤國又一大助力。
離統一七國不遠了。
這日，薑婉儀實在頂不住了，自己爬上了床鋪先睡了，睡到一半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身後有個熱源靠近。
她本能的翻身摟住了陸懷真的腰肢，在他胸口蹭了蹭又繼續睡了下去，陸懷真溫柔一笑，他略帶疲倦的將薑婉儀摟住，他下巴壓在薑婉儀的腦袋之上。
秀發細軟，帶著讓人安心的香味，陸懷真聞著她的味道，雜亂的心緒得以片刻的安寧。
他閉上了眼睛，掩蓋住了眼裏深深的疲憊，隻是沒有入睡多久，他就感覺渾身抽搐，他控製不住的捏緊拳頭，他猛然睜開了眼睛，大口地喘息著。
又來了，又來了！
陸懷真眸色深深地盯著繡龍的床頂，這已經是他回來的第二個月了，可每日入睡後的夢魘之症還是沒有改變。
這噩夢並不會傷害他的身體，卻日日讓他疲憊，隱隱將他召喚離開，他好多次都有些控製不住自己身體的感覺。
從來不信鬼神之說的陸懷真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