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事情原委,這榮豐的態度就顯得很合理了。
不過倒也是有了榮豐的存在,方才讓薑婉儀沒那麼無聊了。
兩人熟絡起來後,薑婉儀才發現,榮豐並沒有表麵上表現出來的那般目中無人,倒像個小孩,沒有壞心,隻是事事都順著自己的心意罷了,
與榮豐相處起來,倒也舒服,無拘無束的。
兩人聊了一會兒,還未開宴,卻來了個陌生的麵孔,是個不知名的宮女,薑婉儀不怎麼在宮中待,並不知道是誰的宮女。
隻見那宮女朝她行了個禮,說道:“煩請太子妃移步,有要事相商。”
“你家主子是誰?有事怎麼還偷偷摸摸的?”榮豐直言不諱的說著,微微揚著眉,對麵前的宮女很是不滿,她和薑婉儀正聊得盡興呢!
榮豐暫時還不想讓薑婉儀走。
那宮女麵露無奈之色,糾結片刻,悄聲道:“是皇後娘娘。”
此話一出,薑婉儀兩人皆愣住了,雙雙對視後,榮豐露出一抹難堪的表情,她有些愧疚的握緊薑婉儀的手,小聲的說:“嫂嫂,這我攔不住了,我母親囑咐過我,切勿與皇後起衝突。”
薑婉儀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榮豐是蘭貴妃的女兒,雖然現在蘭貴妃較受寵些,可終歸不如皇後背後勢力強大,還是得暫避鋒芒。
榮豐平日裏雖然囂張跋扈,但在麵對這些事情上,還是保持著一定的分寸感的。
“那便勞煩帶路了。”
薑婉儀轉過身來,彬彬有禮的說著,榮豐緊張的攬住她的手。
對於榮豐來說,隻要和皇後有關,指定沒什麼好事。
已經將薑婉儀當成了朋友,她自然也擔心薑婉儀的安危。
薑婉儀自然知道此番前去定然沒什麼好事,可她有可以拒絕的權利嗎?
並沒有。
她認命的輕歎了口氣,反手握住榮豐的手,輕拍了一下,揚唇笑了笑,悠然輕緩,示意榮豐不要擔心,挺直腰板便跟著那宮女離開了。
這時,一抹看起來明朗的少年抬頭看來,是之前在宮中指引薑婉儀的男子,他垂眸憶起上一次宮宴,他在角落裏看著薑婉儀替陸懷真擋劍的場景,眸中複雜流轉。
他低頭飲下一杯濁酒,起身朝薑婉儀離開的方向走去。
皇兄的這個太子妃有點意思,可別默不作聲的……
這是薑婉儀第二次踏足皇後的寢宮,與上次並無二致。
高位上的皇後也沒什麼變化,硬要說什麼改變的話,那恐怕就是她頭上的首飾又多了些,穿著又更加富貴了些,臉色……也更加難看了。
“薑婉儀,這麼久了還沒聽見你的消息,如今還為陸懷真擋劍,你當真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裏了!”
皇後說著,雙手狠狠拍了拍一旁的椅子,整個人就是要吃人的表情,那雙本就險惡的眸子眯著,隻透出一條縫,顯得更加陰險毒辣了。
薑婉儀跪在殿下,身子隨著她的吼叫顫了顫。
看來皇後這次是逮住了她進宮的機會,存心尋她來,隻為算賬,她之前本就是蒙騙皇後,怎麼可能真的對陸懷真下手?
對陸懷真下手不就是自己尋死嗎?
“實在不是我不想動手,而是那陸懷真警惕心太高,我為他擋劍也是為了獲取他的信任。”
薑婉儀繼續睜著眼睛說瞎話,企圖就此蒙騙過皇後。
然而,這次似乎沒有什麼用了。
隻見皇後露出像天山童姥的邪惡表情,氣急時,整個人的眉頭皺得歪歪扭扭的,就連臉上的皺紋似乎都在寫著“生氣”二字。
她疾步走到薑婉儀麵前,一把掐住她的下顎,一把掌甩在薑婉儀的臉上,冷聲嗬道:“你真當本宮是傻子?還想繼續蒙騙?”
薑婉儀低著頭,不再開口,這時的情況,隻會說多錯多,看來皇後是鐵了心要收拾她了。
“來人!”
皇後剛一下令,門外洶湧出現兩個嬤嬤,凶神惡煞的笑著,簡直像是要來索命的。
這樣的場景讓薑婉儀下意識的想到“紫薇”,難不成自己也要經曆一樣的場景?
針紮是什麼體驗?
她不想知道也不想親身體驗。
薑婉儀臉上不自覺掛上驚恐之色,額頭冒出冷汗,她抬起頭來,凝望著皇後,眼底滿是堅定,她出聲道:“妾並未犯錯,皇後這般不分青紅皂白的懲罰,傳出去隻會遭人詬病。”
皇後停了片刻,蹙了蹙眉,冷冷笑了一聲,望向她身後的那些個嬤嬤,聲音裏陰冷至極。
“太子妃倒是提醒本宮了。”
她微微頷首,幾個嬤嬤便拿來了一件被撕破的衣裳,那衣裳用錦繡製成,麵如薄紗,看起來富麗堂皇,華貴非常。
隻是上麵用剪子劃開了幾個大洞,縱使再美麗,這衣裳也算是毀了。
薑婉儀腦袋刷的一下生出恐懼之意來。
這種手段無非就是誣賴,皇後說的話,誰會不信?
隻要將衣裳毀壞之過賴在薑婉儀身上,無憑無據,無論她如何解釋也終究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果不其然,她聽見皇後說道:“太子妃妄圖偷盜本宮衣裳未果,將其毀壞,罰其跪在冰上兩個時辰,以示懲戒。”
話音擲地有聲,剛一說完,身後的兩個嬤嬤就得意洋洋的上前,架起薑婉儀朝屋外走去,而她手無縛雞之力,根本無力抵抗。
任隨嬤嬤將她領到皇後寢宮後的一片人造假湖之上,上麵結了一層層薄冰,遠遠看起來光滑得沒有紋路,若是湊近了看,興許還能看見裏麵被凍死的魚。
嬤嬤將其壓在冰上,強製讓薑婉儀跪下,雙腿觸到冰塊的那一刻,寒意從膝蓋席卷了全身,唯一的溫暖也全數被驅散,薑婉儀冷得陣陣發顫。
天公不作美,竟在這時飄起了雪,風雪交加,如一片片刀片削著她的臉龐。
而皇後則是擁著暖衾,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冰麵上的薑婉儀,眼尾微微挑起,洋洋得意的開口,“這就是欺騙本宮的下場。”
“你別想著陸懷真來救你,我已經派人瞧過了。他根本不在宮宴之上。”
“他護不了你了。”
說著,皇後仰頭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