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剛開局

高毅唯唯諾諾地閉了嘴,跟著陸懷真上前。

薑婉儀手疾眼快的給窗台上趴著的小拘蓋上一塊帕子,剛走到門前便迎上陸懷真,視線在空中交錯開,他的目光越過她望向屋內。

她悄然挪步,擋住他的目光,美眸清明如星月緊盯著他,溫溫一笑:“殿下在找什麼?”

他的目光凝在窗口處,她的心咯噔一下。

【他該不會是發現了吧?】

她心虛的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像極了上課時沒帶書,生怕老師發現。

而且一般的結局……都是被發現。

隻見,他修長的腿直接從薑婉儀身邊邁過去,來到窗口處。

【別掀開帕子!】

少年冷戾的目光浸染一絲柔輕,雙指一挑,揭開帕子,陽光透過窗口,平靜地撒在睡著的小家夥身上,白毛似柳絮輕柔潔白。

【完了!完了!】

薑婉儀心裏扯著臉哀嚎的小人跑來跑去。

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長臂擺爛似的搭在地板上,她高聲喊:“殿下手下留情!”

明珠一進門就看見這一幕,手中端著的羊奶酒了出來,她皺了皺眉。

太於殿下可真是奇怪!分明是他故意把狗狗尋來讓小姐帶回來,如今卻怪罪小姐,莫不是刻意尋小姐的錯?

原來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明珠一想到這兒整個人都不好了,她義憤填膺走上前去,想要揭開陸懷真的真正麵目,為自家小姐討回公道。

剛走一步,薑婉儀卻拉住了她的衣角,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

這又是怎麼回事兒?

她將要說的話吞了回去,順著薑婉儀的拉動也一起跪在了地上,她聽見薑婉儀小聲的說:“別擔心,小狗的命保住了。”

明珠身子一顫,一陣瑟縮,她方才要是開口的話,自己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它叫什麼名字?”

陸懷真突然開口,低沉的嗓音令人始料不及,薑婉儀微微愣住,抬起頭來看他,鬼使神差的說了個:“小白。”

他嘴角一勾,淡淡的笑容在嘴角暈開,看起來倒是心情很好的樣子。

高毅小聲的說了一句,“殿下之前那隻也叫小白。”

薑婉儀:……

太子殿下也是個起名廢,鑒定完畢。

陸懷真並未久待,沒一會兒便走了,薑婉儀待他一走,湊到高毅身邊,望著那抹冷峻如鬆的挺拔背影,出聲問:“他一直這樣對誰都冷冰冰的嗎?”

外麵都傳他殺人如麻,是個沒有感情的在世大魔頭。

起初薑婉儀也是這般以為的。

可長久相處下來,他似乎並沒有傳聞中那般可怕。

對她而言;倒是個麵冷心熱的家夥兒。

一說到這兒,高毅便忍不住歎了口氣,回憶起往事一陣唏噓,平緩的眉掀起折皺。

“殿下小時候還是挺和順的,乖順可愛,不過似乎從那次小白被毒死後,他便變了個模樣。”

薑婉儀瞬間恍然大悟。

身處這種吃肉不吐骨頭的地方,若像那小狗一般乖順溫和,便是那日被殺死了,也毫無反抗之力,小小年紀便不得不麵對這種殘酷,披上麵具,步步為營。

薑婉儀有片刻失神,緩過神來時,高毅早已經離開。

在薑婉儀的悉心照顧下,小白的傷已經大好,她命明珠在城中找來了個畫師,給小白畫了一副畫像後張貼了出去,可一連幾日都沒有消息。

並沒有人來認領這隻可憐的小狗,明珠雖知是陸懷真尋來的,卻依舊陪著薑婉儀找著它的主子。

而陸懷真也整日待在府邸中,不知在忙些什麼,薑婉儀不去打擾,樂得自在。

日子便這般相安無事的過著。

入了秋,小白仍然沒有人來尋,薑婉儀默認它沒有主子,自己整日將它帶在身邊,養得白白胖胖的,生活似乎多了幾分趣味兒。

陸懷真坐在書房之中,望著窗外那棵楓樹,已經開始有了發紅的跡象,他隻靜靜凝視著,立在窗前,仿佛一幅靜止的畫。

直到高毅推門進來,他才有了動作,轉過頭來,嚴肅的看著高毅,似乎在等待什麼。

“殿下,已經按你的吩咐去做了。”

高毅辦事向來靠譜,這點毋庸置疑,陸懷真微微點頭。

“隻是這稱病得到什麼時候?恐怕這樣下去,局勢會對殿下不利。”

高毅憂心忡忡的。

自陸懷真稱病以來,陸行得了可乘之機,於朝堂之上拉幫結派,一時間朝局混亂,人心湧動,暗麵的波濤似有爆發之勢。

這一切高毅暗中都替陸懷真查的清清楚楚。

陸懷真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烏瞳堅定,他開口時,頗有勝券在握之感,“再等等,那些個蟲鼠恐怕就要出動了。”

陸懷真這幾日雖蝸居在太子府內,可卻對外麵的情況了如指掌。

自從上次刺殺事宜,他便有了掂量,若是將計就計,裝病無疑能極大的降低敵方的防備心,同時也是他的最佳蓄勢之機。

若是想一舉獲勝,他必須下好眼前的這盤棋。

高毅聞言,依舊不解,他並不知道陸懷真心中的綢繆,隻能依照他的吩咐做好眼下的每一步。

同樣不解的,還有張參。

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他此時此刻風風火火的推開陸懷真的門,溫潤儒雅的臉上難得的失態,兩眉入鬢,尾端微挑,怒氣橫生。

見陸懷真正好端端的站在窗前,他怒意更甚,直接衝上前來,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溫聲質問道:“太子殿下究竟在做些什麼?”

他聲音雖然溫潤,可那眼神卻似寒劍,若眼神可以殺人,恐怕此時陸懷真已經死了一次了。

“張世子著什麼急?孤的棋局才剛剛開場,你且等幾日,便能看見,這局孤必勝。”

陸懷真實在淡定,胸腔裏懷揣著張參看不透的謀劃。

張參微眯著眼睛,驟然生出一絲涼意,將他的怒氣熄滅得一幹二淨,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瞳孔微縮,理著思路,“如今你一稱病,那陸行便大舉造勢,就像之前就計劃好的一般,難道這次刺殺……是三皇子所為?”

陸懷真沒有說話,像是在默認。

他劍眉微蹙著,目露凶光,此次刺殺險些害了薑婉儀的性命,無論如何,他也要讓那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