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了誰?他們兩個都知道隨了誰。
元徹小時候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很怕黑,每次皇後都要陪著他睡著了才能走,要不然他就鬧著不睡覺。
沈明月小的時候還嘲笑他,結果元徹記在了心裏,後來找了個機會整了沈明月一回,把她帶到黑的地方去,還不讓人找到他們。
沈明月的確是嚇哭了,但是他反應過來之後,自己也嚇哭了。
這件事算是他們兩個之間的秘密,沒想到怕黑這個毛病讓小兒子像到了。
兩人都想起了小時候的那件事,已經過去多年,他們卻記得清清楚楚的。
元徹一把拉過她,笑著說,“鬧就鬧,多大的孩子了,竟然怕黑,丟不丟人啊?以後怎麼討媳婦兒?”
沈明月樂了,“你當初十歲了還怕黑呢,現在竟然來說自己的兒子,你都能討到媳婦兒,他怎麼就討不到了?我可不許你說我兒子。”
元徹捉住她鬧了一陣,沈明月讓人準備好了洗澡水,她想著,這幾年一直陪著孩子,他回來了,今晚好好陪著他也是應該的。
浴桶準備好,沈明月讓丫鬟出去,自己留在裏麵就行了。
元徹進了沐浴間,屋裏已經點了燈,沈明月回頭看向他,頓時愣住了。
元徹笑嗬嗬的,“我可是好久沒有這麼洗過澡了,在軍營裏,能下河洗澡就不錯了,平日裏那都是髒著,要多髒有多髒,回來見你之前我還特意洗了個澡,隻是也沒好好洗,一會兒可得好好給我搓搓泥。”
沈明月卻是笑不出來,她剛剛驚訝,是因為元徹胸口的傷痕,那麼硬的一道疤痕,可見傷口有多深。
元徹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自己進了浴桶,拿了布巾往身上澆水,“好,這水溫正好,今日可要洗個痛快澡了。”
沈明月在旁邊站了一會兒,這才上前去查看他的傷痕,“這是什麼時候傷著的?信中怎麼從來沒有說過?你傷得這麼重,卻不告訴我,你騙我?”
是質問的語氣,卻透著滿滿的心疼。
怪不得剛剛歡好的時候,元徹哪怕意亂情迷,也一直避著她,不讓她摸到他的左胸。
原來如此,是他傷了,他知道瞞不過,但也不想那麼快讓她知道。
元徹解了頭發,不在意地說道,“也不能說騙吧,我隻是沒有交代全部事實,沒想著騙你。”
沈明月說道,“還想狡辯,明明我給你的信都會問你是否安好,你卻從來沒有提過,這還不是騙我?”
“你隻是問我是否安好,我說我很好,有問題嗎?你也沒問我是不是受傷了啊。”
沈明月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敢狡辯,信不信我不理你了?”
她幹脆背過身去,看似生氣了,其實是抹掉了眼淚。
也許那些噩夢都不僅僅是夢,他在戰場上真的是刀尖舔血,九死一生。
他雖然是王爺,是皇室,卻把自己當成普通的兵卒,和手下士兵同進退,所以才會受傷,所以,這場戰役才能這麼快勝利。
元徹也知道她其實是關心自己,所以隻是笑了笑,也不為自己辯解了。
等她自己想明白了,接過了他手中的帕子,替他擦身體。
“有空了,你要好好跟我講講這些年在戰場上發生的事,我什麼都要聽,你除了這一處傷之外,還有別的傷嗎?”
元徹笑著說,“你湊近一些看。”
沈明月便低下了頭,誰知道他手上一用力,就把她扯進了浴桶,沈明月嚇了一跳。
元徹緊緊摟著她,“想知道我還有沒有傷,那就自己檢查一下,我的媳婦兒也是大夫,自然應該替我檢查一下身體,是不是?”
沈明月也豁出去了,真的在他身上查看起來,除了左胸的一道傷之外,還有幾道輕傷,不算什麼。
最重的便是胸口這裏了,裏麵就是心髒,這個地方十分要緊,傷到了那是要命的。
沈明月伸手摸他的傷痕,認真地問道,“跟我說說,這是怎麼傷到的。”
元徹捉住她的手,親了親,“當時一場大戰,十分驚險,我胸口中了一箭,好在軍醫是外傷聖手,替我將箭頭成功取出,還保住了性命,當時的確是有些緊急了,嶽父還說要往京中來信,請陳夫人前去,不過我爭氣,自己醒來了。”
沈明月道,“我要是不問,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了?”
“怎麼會呢,咱們兩個日日親近,你肯定立馬就會發現的。”
沈明月臉一紅,“去你的,誰要跟你日日親近,簡直不要臉。”
“我就是不要臉,跟自己的媳婦兒還要臉啊?”
沈明月笑了笑,“爹也回來了,明日我們去家中看看吧,我也好些年沒有見爹了,他身子不大好吧?”
元徹知道她關心沈將軍,便摟著她,把戰場上的事說給她聽。
沈明月聽了之後,也知道了戰場上的刀光劍影是怎麼回事,打仗真的不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而已,那是真的要用命去拚的。
沈將軍治軍嚴明,帶出來的兵十分厲害,戰無不勝,這都是有原因的。
他以身作則,要求底下人怎麼練,自己就要先做到,這才能讓人信服。
而如果有好處,也要立馬想到底下人,這才能讓人愛戴。
有了這些,底下人才會心甘情願跟著他,才會願意豁出命去拚,戰爭才會結束得更快一些。
當天晚上沈明月真的沒去看兩個兒子,平煒已經長大了,自然知道娘要陪著爹。
但是平遠年紀還小,就不習慣沒有娘親陪伴,一晚上鬧騰個不停,全靠哥哥哄著,他哭累了,也沉沉地睡了過去。
次日沈明月一大早就去看兩個兒子,平遠醒了,看到她就撲進了懷裏,“娘。”
沈明月笑著說,“好了,多大了還撒嬌呢,爹爹回來了,昨日你們沒有好好跟爹爹說話,今日可要乖一些。”
平遠乖巧地點頭,“娘親以後不要丟下我,那我就乖乖的。”
沈明月直接照著他屁股上來了一下,“你這臭小子,還敢跟我談條件了。”
她不由得搖搖頭,平遠是真的像元徹啊,調皮搗蛋的,簡直一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