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試結束,皇帝親自點了幾個大臣閱卷,官丞相擔任總裁決官。
誰都知道皇上十分看重此次考試,也就不敢大意,全部都在認認真真閱卷。
而這次試卷十分特殊,連個參考都沒有,就得認認真真看,還得揣度聖意,看看皇上會對誰提的治國之策感興趣。
官丞相也格外用心,他心裏還有另外的打算,那個叫陳仲謙的,不能讓他露頭。
考試是糊了名的,不到名次定出來無法知道哪一張是哪個人的卷子。
即使官丞相是總裁決官,也沒辦法在最後名次出來之前精確地找到陳仲謙的試卷。
但如果等成績出來,再操作就牽連甚廣,難免會讓人發現。
官丞相陷入一個兩難境地,如果不做,讓那人到了皇上跟前,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而如果動手了,讓人發現捅到皇上跟前,還會牽扯到大皇子,也許更是不利。
到了最後閱卷階段,要將具有爭議的幾份卷子給評出來,官丞相是總裁決官,自然要由他過目。
這個時候依然無法確定裏麵有沒有陳仲謙的卷子,他也不能亂來,還是按著大家的意見定出了名次。
這幾份有爭議的卷子耗費了大家兩天時間,還要將所有的考生排名,又要耗費好幾日。
等這些都做好,離考試結束已經過去了十幾日,京城的考生們簡直是生活在地獄當中,每天抓心撓肝,難受極了。
這時候官丞相才算是知道了陳仲謙的名次,竟然是前十。
隻要還沒公布出來,就還有改動的餘地,他想要動手腳隻有趁這個時候。
誰知試卷早已經被呈送禦前,也就是說,如果他動了手腳,皇上又恰好十分欣賞陳仲謙,最後可是要出事的。
如果不能在名次上動手,那就隻能動手讓陳仲謙沒辦法參加殿試,這樣也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官丞相思索再三,叫來了貼身護衛,“去宋府一趟,將寄住在宋府的那個書生綁去城郊破廟,若是想跑,打斷腿。”
護衛問道,“要留活口?”
官丞相看了他一眼,護衛立馬低頭。
“做得幹淨一些。”
……
陳仲謙和陳仲達說了會兒話,晚些回去的時候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他下意識地往牆頭上一望,隻見院牆之上一個身影轉身離開,沒看清人,但是也知道那不是個善類。
陳仲謙微微眯起眼睛,有意思啊,他來了京城這麼久都沒什麼事,偏偏是快要放榜之前來了不速之客。
這個人是來做什麼的他不確定,但肯定不是來交朋友的就是了。
陳仲謙當作沒發現那人,直接回了屋裏。
這會兒時間還早,四個孩子都在屋裏,小魚正在給弟弟妹妹講故事,林喜悅和小朵都聽得十分認真。
講到關鍵時候,陳仲謙進來了,林喜悅立馬對他豎起手指,“噓,先不要說話,正講到關鍵的地方呢。”
陳仲謙點點頭,好吧,媳婦兒聽故事比較重要,有人趴在牆頭上什麼的,一點兒也不重要。
林喜悅還是那麼喜歡聽故事,這幾年陳仲謙很忙,但是得空的時候都會給她寫話本子,每次題材還不能一樣,要不然直接就看明白套路了,沒意思。
等終於把故事講完了,林喜悅擦了擦眼淚,真是感人啊。
幾個孩子一起看著她,娘,用不用這麼誇張啊?
小傑和小柔一起打了個哈欠,故事挺好的,但是太長了,聽困了。
小魚表示很委屈,他還不是因為娘親聽得太認真,所以才刻意延長了一點。
林喜悅見孩子困了,讓春夏帶他們回去睡覺,小魚和小朵也走了。
等屋裏終於清靜了,林喜悅這才問道,“剛剛想跟我說什麼啊?出什麼事了?”
陳仲謙指了指外麵,“我是想跟你說,外麵好像有刺客。”
“什麼!!”
林喜悅直接蹦了起來,又想到不能這麼大聲,冷靜了一點。
“哪裏來的刺客?你怎麼知道是刺客啊?”
陳仲謙說道,“這裏是宋府,就一個人,總不能是來做賊的,而且來的是我們住的院子,看到我之後便偷偷藏了起來,這便是衝著我來的,目的還不知道,反正不是來給我送錢的。”
林喜悅點點頭,“你說得很有道理。”
“然後呢?”
林喜悅眨眨眼睛,“然後就沒有了。”
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陳仲謙歎氣,“你在屋裏待著,一會兒我出去看看。”
林喜悅笑著說,“我還能讓你自己去冒險啊?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咱們就當抓個賊。”
屋裏熄了燈之後,夫妻二人站在門邊,很快便有人往屋裏吹迷煙。
林喜悅還當那人沒下來,卻沒想到已經到了門外,可見對方並不是等閑之輩。
好在早有準備,另一扇窗戶開了縫,用小傑小柔喝奶茶用的管子就能從外麵吸氣。
不過片刻,門被輕輕推動,一個黑影從外麵閃進屋裏。
陳仲謙和林喜悅躲在門後,那人徑直去了床邊,伸手一抓,隻抓起來幾個枕頭。
此時二人再一同上前,林喜悅照著背後便來了一腳,那人知道中計,在床上翻滾一圈,在他們還沒舉起繩子的時候便已經到了門口。
林喜悅扭頭一看,人已經離開了,三兩步便上了院牆,消失了蹤跡。
“是個高手啊,肯定不是一般人。”
陳仲謙也看出來了,晚上視線不好,那人又動作十分迅速,他的弓弩都沒有派上用場。
“會是誰呢。”
林喜悅說道,“我怎麼知道你招惹了誰,別是上次來京城惹下了什麼情債吧?說,是不是對不起我了?”
陳仲謙伸手把她的手捏住,“後日公布成績,今日便有人上門來,到底是誰不希望我考中?”
平時得罪的那些人就不用想了,他們沒那個本事請動這樣的高手,背後的人身份一定不簡單。
林喜悅歎氣,“今晚上應該不會來了,等屋裏迷煙散幹淨就睡覺,明日還得早起,要不然晚上哪有精神保護你?”
陳仲謙笑了笑,“多謝娘子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