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樹遠遠沒有商誠的眼力見,“有些龍翼商會的事情想要跟王妃說,剛才人太多不太好說。”
“上車說吧。”
馬車很快動了起來,徐樹有些不解的看向旁邊的兩個人。
這兩個人不像是下人身上有一股練家子的氣息,冰冰冷冷的,主要是他們也不說話,甚至不太動,連眼睛都很少眨動。
徐樹轉念一想便猜到了兩人的身份。
季雨歌坐得十分的隨意,“這兩位是皇上派過來監視我的,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言外之意是讓他悠著點兒說,別什麼都說。
徐樹愣了一下,“龍翼商會的事情也能說嗎?”
“……可以。”算了別指望了。
徐樹還是斟酌了一下,“自從玉琅王進了刑部天牢之後,龍翼商會也遭受了不明人的打擊,目前看來還不太明顯,不過已經有人主動找上門來,要買下我們的鋪子,對方似乎吞不下整個龍翼商會,打算一個鋪子一個鋪子的購買,打聽最多的就是有鳳來儀閣。”
季雨歌認真了許多,算我財路如同殺我父母,誰這麼大的膽子?
“對方是什麼人?”
徐樹報了幾個名字,季雨歌沒想到這其中還有崔家。
“崔家出的價格怎麼樣?”
徐樹有些不好意思,“崔家出的價格是最低的,崔家來的人也是最蠻橫不講理的,是崔家四房的二公子,平日裏就是混日子,他前段時間帶著一遝銀票來找我,說要買下有鳳來儀閣,還說起了玉琅王的事情,言外之意就是玉琅王的事情需要打點,我們手頭上怕是沒有錢,所以來雪中送炭來了。”
季雨歌瞥了他一眼,“隻怕沒這麼簡單吧。”
徐樹笑了笑,“對方還提及了太子的事情,話裏話外說這件事兒是太子妃授意的,我悄悄的和凝露坊的管事打聽過,對方也很痛快,將消息告訴了太子妃,第二日太子妃就派人前來與我交涉,說太子妃絕對沒有要霸占有鳳來儀閣的意思,自那日之後,崔家也再也沒有人上過門。”
季雨歌張了張嘴,就這麼上門詢問,即便真的是太子妃的意思,人家也不會承認啊?
不過,季雨歌估計崔文芸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她輕咳了一聲:“你將這些人都記下來,另外最近有什麼不解的,就去找商誠,他現在在玉琅王府養傷,雖然不能隨意走動,不過幫你答疑解惑還是能夠做到的,再有龍翼商會最近不要再添新人了,大的合作也不要再進行,即便是老主顧也要先緩一緩,等玉琅王平安出來再說。”
“若是有人鬧事呢?”
“直接上報大理寺,如果大理寺不管就去刑部,實在不行你就告訴我。”
徐樹點了點頭,季雨歌看了他一眼,心中歎息一聲,他提拔徐樹管理龍翼商會,可是他的閱曆終究是差了一點,管理一個有鳳來儀閣還行,可是管理龍翼商會就差了點。
在下一個拐角徐樹就下車了。
季雨歌想了想,吩咐外麵去:“去季家。”
馬車內的兩個人依舊沒有什麼反應。
此時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了,季太傅剛進府還沒來得及吃飯,就聽說季雨歌來了。
開始他還以為聽錯了,直到親眼看到了女兒,才看清楚來人。
季雨歌今天出門逛了一圈的事情,他還不知道,甚至不知道玉琅王府的外部人員已經撤退了,為了不跟此事牽扯上關係,他已經能避讓就避讓,私底下都沒敢讓人打聽。
“你們都下去,讓廚房多準備一些雨歌愛吃的飯菜端過來。”
“……”徐管家連連點頭。
季雨歌正好有些餓了,看到飯菜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季太傅還以為她受了委屈,眼眶都紅了,“多吃點兒,怎麼他們委屈你了,你在王府連飯都吃不飽?”
季雨歌搖了搖頭,“吃喝倒是不愁的,隻是廖管家等得力的人都被帶到刑部盤問了,手底下的人用都用不慣,所以不太清楚我的口味,再說王府做的哪有家裏做的好吃。“
季秋瞬間眉開眼笑的,“你要是喜歡回頭我把廚子給你送過去。”
季雨歌搖頭,”不用了,父親隻怕也吃慣了廚娘的手藝,我就不奪人所好了,我今天來是想請父親幫個忙。”
季秋以為他是想要他向皇上求情,有些為難的開口,“現在皇上不怎麼見我,雖然我依舊是三閣老之一,可是朝臣們對我也都有避讓,現在我能做的不多。”
“我並不是想讓父親上書求情,我隻是想要一份名單,父親管理著內閣,應該清楚誰最想要玉琅王死,我隻想要一份名單。”
季秋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個要求,有些不解,“你要名單幹什麼?”
季雨歌自然不會說實話了,“我記仇。”
季秋不信,““……”
季雨歌歎息,“好吧,我想要救王爺,即便是寇大學士審理此案,可我知道王爺想出來怕是不容易。”
“所以你到底想幹什麼?”
“父親,我也沒想幹什麼,就是想讓天下人都知道王爺是冤枉的,民意難平,哪怕是皇上也得放人。”
鬧得這麼大?
“你瘋了。”季秋下意識的捂住了嘴巴,“這樣的事情你怎麼敢做,萬一被朝臣們知道了,會把你當成妖孽抓起來的。”
季雨歌攤了攤手,“父親你就說幫不幫我吧。”
“……”季秋有些猶豫。
“父親,光靠手頭上的這些證據既沒有辦法證明太子是玉琅王殺的,同樣的玉琅王也沒有辦法自證清白,眼下內憂外患,怎麼能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玉琅王的身上,且不說還有許多毒氣瓶沒有找到,再有就是柳州。”
“……”
“林維生手握著火炮,我們根本沒有辦法靠近,最可怕的是萬一他和外邦的人勾結,他們手中握著火炮,我們這邊一點應對的辦法都沒有,要是對方來犯,隻怕皇位還傳不到太孫的手裏,國家就亡了。”
“你?”
季秋張口就想解釋,可是麵對女兒的視線,他卻有些張不開嘴。
他可以訓斥季少風,也可以訓斥底下其他幾個兒女,可是麵對季雨歌聲音重一點,他都會覺得虧欠。
“火炮真的有你們說的那麼嚴重嗎?”
“父親,我怎麼會在這種事情上框騙你呢?實不相瞞,昨夜我已經進宮為皇上診斷過,我看皇上的意思,心中也是搖擺不定的,隻有給皇上和朝臣們重重一擊,他們才知道誰是好的,誰是壞的。”
季秋被說服了,“你想怎麼辦?”
“既然林維生能夠栽贓嫁禍,同樣的我也可以,隻要越來越多的人相信整件事是林維生的策劃,王爺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出來。”
季太傅考慮這整件事的可行性,季雨歌也不催促他。
過了半晌天徹底黑下來,季太傅才起身。
旁邊就是書房,有不少紙張,季秋給她寫了滿滿三頁紙,看著揮斥方遒的字跡,季雨歌抽了抽嘴角,看不出來,他父親也是一個記仇的人。
這上麵有一部分人當朝和季秋打過架,季雨歌還是聽林墨池說的呢?
“多謝父親。”
季雨歌將紙塞進了袖子裏,然後又將商誠仿冒的崔明星的親筆書信拿了出來。
她直白的告訴季秋,“這封信是我讓人仿冒的,不過足以以假亂真,等整件事發酵起來,還請父親找個機會將此信交給皇上。”
眼見著季雨歌準備得如此充分,季秋的心都上下起伏不定,“你確定這個辦法能行嗎?萬一把你自己也裝進去該怎麼辦?謀害朝廷命官,一旦被發現可是要砍頭的。”
“父親放心吧,他們找不到證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