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選拔太醫署學生的時候,季雨歌是小心再小心,進行了四輪考試,在這之後所有入學的學生都要經過心理測試。
到目前為止,季雨歌還沒有發現能夠通過心理測試的奸細,但是她不能保證以後這些人會不會聽話,即便他們入學的是清白之身,在後來的幾年甚至十幾年中,也有可能因為各種因素被其他人收買。
季雨歌想想就生氣,她當初如此小心謹慎,卻把石太醫給忽略了。
石太醫也是通過太醫署的選拔進入太醫院的,他從前兩輪考試的時候就定下來了,算起來也是從太醫署出去的,不管怎麼說這件事也會牽扯到太醫署。
隻希望太醫署不要被此事牽連,她辭官可以,但是不能讓學生們沒有課上,這些人可都是人才啊!
季雨歌給商誠做完手術已經是三更天了,出來的時候商青山正倚著柱子睡著了,林墨池想讓他去房間裏睡,但是商青山非要守著商誠。
聽到開門聲,商青山狼狽的爬了起來,眼中迸發出強烈的光芒,如果不是考慮到季雨歌的身份,他一定會抓住對方的胳膊。
“玉琅王妃,我家主子他怎麼樣了?那隻腳能不能保得住?”
季雨歌呼出一口氣,摘掉了口罩,眨了眨酸澀的眼睛。
“我已經給他接上了,不過他的腳筋在墜落的過程中被堅硬的礁石給切斷了,雖然我給他修複了,不過能不能保住這隻腳,還要看後續的治療。”
季雨歌並沒有給出準確的回答,事實上她也的確沒有把握。
該用的藥,該用的手段都已經用過了。
可惜商誠的運氣不好,海上的礁石本來就有各種微生物和髒東西,再加上當時還漲潮了一段時間,他的腳泡在海水裏,能夠救回來的希望隻有三成罷了。
不過這些季雨歌不打算告訴商青山。
商青山卻以為這手術的成功概率要有個七八成,畢竟隻是一隻腳而已,可比開腹手術要簡單多了,他連連感激季雨歌。
“看到王爺去哪裏了嗎?”
商青山剛才一直睡著,哪裏知道林墨池的下落,不過他睡之前卻看到他去天字號房了,“應該是去看望太子了。”
季雨歌皺了皺眉並沒有去打擾他。
“你過來我給你看看傷。”
商青山連連搖頭,他的傷都已經包紮好了,不需要再包紮了。
再說,玉琅王妃給公子做了這麼長時間的手術,也應該讓人家去休息。
季雨歌卻指了指他的腦袋,“你難道沒發現你已經在發熱了嗎?肯定是傷口發炎了。”
商青山摸了摸頭,的確是有些熱,之前竟然沒發現。
季雨歌給他重新處理傷口,等處理好,天已經微微亮了,遠處的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打開門一種濃重的海鮮味撲麵而來,似乎要將驛站所有本不屬於這裏的味道全都清理幹淨。
清晨,季雨歌做了一些海鮮粥,沒辦法,現在客棧裏隻有她一個人會做飯。
“你出來吃一點吧。”
林墨池聽到她的聲音才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
他麵無表情的吃了一碗海鮮粥,“我打算親自帶著太子的屍體回京城,親自跟父王解釋,你是打算留下來還是跟我一起回去?”
季雨歌沒有直接回答,問道:“你什麼時候走?”
“廖安應該已經快回來了,我打算等他回來就回去。”
季雨歌看了眼樓上,“商誠的情況不穩定,隨時有生命危險,我暫時不能離開,不過商青山卻可以跟著你一同回去,他也是人證,他的口供對你有用。”
林墨池看過商誠的傷勢,點了點頭。
吃過飯廖安就回來了,帶回來不少的海貨,他也被眼前的情況震驚到了。
林墨池找季雨歌要了一些能夠使屍體不腐爛的藥物,便去守著林晟淵的屍體了。
季雨歌給廖安做了一些飯。
飯後,廖安把侍衛的屍體處理了。
第二日一早,林墨池正要帶著林晟淵的屍身回京城,結果溫州駐軍統領聶將軍率領一千人前來。
得知這裏的情況,聶將軍臉上露出了怪異的表情。
“玉琅王,如今太子殿下在此發生意外,事件發生的時候又隻有你們幾個人,我有理由懷疑太子的死跟你有關係,對不起了,你得跟我回京城。”
林墨池沒說話,季雨歌不願意了,“你哪隻眼睛看著王爺不願意回去,難不成你以為太子殿下是王爺殺的?”
聶將軍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哼,“事實明擺著,等回了京城之後,自有分辨,還請玉琅王玉琅王妃跟我們一同回去。”
季雨歌說:“我會回去的,不過要晚幾天,商誠現在高熱不退,隨時都有生命危險,他和他的手下是活著的人證,我必須保證他的安全,王爺跟你們回去也是一樣的。”
聶將軍皺起了眉梢,他知道眼前這位王妃手段了得,在軍中也有極高的威望,最主要的是毒術出神入化,因此他沒有敢跟對方硬杠。
況且隻要玉琅王回去了,還怕王妃跑了嗎?
再不濟季家都在京城呢。
“將軍,這是我們在驛站外麵發現的。”
一個小侍衛兵跑了進來給了聶將軍一封信,聶將軍在上麵看到林墨池親啟五個字,衝這林墨池晃了晃。
“……”林墨池看到上麵的字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垂在兩側的手攥成了拳頭,手臂上青筋暴起,似乎每個毛孔都在呼氣。
聶將軍很快將這封信看完,表情更加詭異了,“玉琅王對不起了,玉琅王妃對不起了,來人把他們拿下。”
“我看誰敢?”季雨歌氣勢全開,精致的小臉上寫滿了懾人的氣勢。
士兵一時間不敢上前,有些猶豫的看向季雨歌。
聶將軍撥開了身前的士兵,上前說道,“還請玉琅王妃不要為難我們,這封信是四皇子寫給玉琅王的,上麵標記著毒氣瓶的藏匿所在,還寫著事成之後會和玉琅王共享天下,這個事成之後很明顯就是太子了,這是公事,還希望玉琅王妃不要為難我的。”
“你隻是一個小小的駐軍統領,有什麼資格捉拿朝廷超一品親王,再說這件事疑點重重,你沒長腦子嗎?”
聶將軍被季雨歌的話激得麵紅耳赤,突然從懷中拿出了一方令牌。
看到此令牌,林墨池麵色驚訝,隨後拉著季雨歌跪了下來。
聶將軍歪著腦袋笑了,“這是皇上禦賜令牌,玉琅王妃你可認識?”
“皇上的禦賜令牌怎麼會在你的手上?”季雨歌依舊不是很服氣。
“皇上特意令牌賞給本將,就是要本將保護好太子殿下,臨來之前本將與太子殿下約定,兩日一封信,結果隔了兩天本將沒有收到一封信,便猜測這裏出事了,特意帶著人馬前來救援,隻是沒想到還是出事了。”
聲音說的頗為惋惜。
季雨歌看了眼一旁失魂落魄的林墨池。
【林維生真是好計策,先是殺人,又是栽贓,一切種種都是在報複他們,就是讓他們有苦說不出,平白背負著罪名,借著朝廷的手除掉他們。】
【好歹毒,這些所謂的證據傳回京城,就算皇上能夠相信他,還有文武百官,如果沒有實際的證據證明此事跟他沒關係,他就有可能會頂著這麼一個汙點過一輩子。】
這時,搜查的士兵從後院找到了毒氣包,另有人在聶將軍的耳邊嘀咕了半天,聶將軍看季雨歌的表情就變得怪異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