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認為本王德行高尚,不會做出小人行徑,可是你們錯了,本王本就不是什麼好人,隻是有些事情本王認為不值得,沒必要才不爭不搶,沒成想落在你們的眼裏就變成了好欺負。”
他好欺負嗎?
真的將他惹急了,即便是毀了天下又如何?
韓雲一定定的看著他,半晌之後發出淒厲的冷笑。
“我明白了,玉琅王縱容玉琅王妃害人下毒,不是因為你忌憚季家的勢力,是因為你也是那麼想的,對嗎?”
現在想想,他們這些人還真是愚蠢,季雨歌張揚人盡皆知,可誰知道背後的林墨池?
林墨池背對著她,營帳之中僅有的一點光亮,在微風的吹拂下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會熄滅,亦如同韓雲一的生命。
“……”
林墨池的沉默,算是徹底的擊垮了韓雲一心中那僅剩的希望。
原來他們一直都看錯了林墨池,他本質上和季雨歌沒有什麼區別,隻不過季雨歌更加張揚,把喜歡和討厭都表現在臉上。
林墨池才是一個隱藏的高手。
其實他們早該知道的,夫婦一體,能夠做到林墨池和季雨歌這個位置上的人,怎麼可能是外人看到的樣子。
季雨歌做的那些事,看似張揚,離經叛道,但是若是沒有林墨池暗中的支持,又怎麼可能安然無恙到今天?
難道僅僅是憑借著她是季太傅的女兒,玉琅王妃嗎?
背後必定有林墨池在幫她。
林墨池轉身,點漆的眸子,散發出如寒冰般陰冷的光芒,“念在你曾經搭救過本王的份上,本王可以留你一具全屍。”
“前提呢,你不可能無緣故的幫我,肯定是有條件的吧。”韓雲一調整了一下姿勢,總算是想起淩亂的衣服了。
“竇黎明的手段,你應該是聽過的,如果你回到京城,到了竇黎明的手上,你想想後果會是如何?隻要你把潛藏的細作名單交出來,本王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韓雲一冷笑,眼中露出對敵人的蔑視,“我寧願死在竇黎明的手裏,也不會讓你如願,你不用白費這份兒心思了。”
幽暗的光亮打在林墨池的臉上,讓他周身縈繞著一股深深的氣韻,就好像是地獄的鬼差上身,令人不寒而栗。
林墨池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臉上哪有絲毫的溫柔,有的是隻是冰霜般的寒冷。
“本王是不打算管你的事情的,你是去是留落在誰的手裏,和本王都沒有關係,隻是就在剛剛,本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的眼瞳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幽光,“你回到京城之後會說什麼?以如此痛恨季雨歌,回到京城肯定不會說她的好話,關於她的來曆,我想你從四皇子那裏應該知道了。”
“……”
韓雲一的瞳孔突然變大,但僅僅是一瞬間就恢複如常。
微弱的燈光下,人臉尚且看不清,更不用說眼底的異樣了,林墨池感覺到韓雲一有一瞬間的緊張,便猜測到韓雲一定然是知道的。
就連太子都懷疑季雨歌的身份,父皇和母後那麼謹慎的人,如何會不懷疑?
韓雲一是一個很重要的人,若是從她的口中傳出了對季雨歌不利的消息,父皇母後會作何感想,他可以用神仙托夢一事誆騙太子,卻沒有把握誆騙父皇母後。
如果他們知道季雨歌是來自異界的孤魂,會不會把她當做是妖怪,除之而後快?
他不能讓季雨歌出事,也不想毀了這個家,他還想著有朝一日找個偏遠山村,和季雨歌過她想過的日子。
黑暗中,暗沉的目光愈漸淩厲,他的身影在幽暗的燭光下,顯得格外陰沉和可怕。
韓雲一心裏莫名地一顫,生出了一股寒意。
……
季雨歌第二天的醒來,往旁邊一摸,冰冰涼涼的,身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
好在她已經習慣了,利落的穿好了衣服,叫人打來了熱水,簡單的梳洗一番。
正猶豫著叫孫邈邈過來給她梳頭的時候,林墨池端著一籠屜的包子過來了,看來她要梳頭,主動接過木梳。
殷勤的樣子,簡直是太明顯了。
季雨歌敏銳的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不過在軍營中聞到血腥味是正常的,軍營裏麵即便是不打仗,每天也會死上那麼幾個人。
“你什麼時候起來的?軍營裏哪裏來的包子呀?”
“一大早上,讓廖福去城裏麵買的。”
季雨歌就沒放在心上,對於這個男人偶爾的一點浪漫,她心中卻十分的受用,打算晚上好好的犒勞犒勞她。
結果處理了幾個病人之後,卻聽說韓雲一死了。
她忙叫來了廖安,問道:“韓雲一怎麼會死了呢?”
不應該呀,她隻不過是在她身上割了一條口子,也是為了取出蠱蟲,後來還給她用了上好的藥,按理來說應該不會死的。
除非是她自己想不開。
“是自盡嗎?”
廖安搖了搖頭,隨即又點了點頭。
“你這一會搖頭,一會點頭的,我怎麼知道是什麼意思?”
廖安的臉紅了一下,才說:“是咬舌自盡了,不過在聽他自殺之前,寫了一份名單,名單都有誰我不知道,隻是拿到那份名單的之後,小竇統領便立刻啟程回京城了,就連屍體都帶走了。”
“名單?難不成是潛藏在京城的細作名單?”
季雨歌眼中閃過疑惑之色,“不應該,你說她都要死了,會主動給我們提供名單嗎?該不會是提供一份假的名單,然後讓朝廷的人自相殘殺吧!”
季雨歌越想越有可能,這樣一來,韓雲一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她這個時候招供出來的名單可信度就變得低了,可即便是再不可信,仍舊會有人相信。
即便沒有證據,也肯定不會再用這些人。
這完全就是用死來做的離間計,季雨歌都有點佩服她了。
廖安皺著眉頭,“如果真的是用死來讓朝廷的人自相殘殺,韓雲一就太小看朝臣們了,想來皇上是不會相信的。”
季雨歌點頭,“說的也是,朝廷裏的那些老家夥都不是傻子,是真是假隻要查一查就知道了。”
季雨歌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廖安定定的看向她,“王妃,要不要去跟王爺解釋一下?”
季雨歌驀然怔了怔,“我跟他解釋什麼,韓雲一又不是我殺的。”
廖安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垂著頭沒說話。
季雨歌也想到了,之前太子說了,要將人運回京城審問,結果突然死了,而她臨死之前見的人又是自己。
她可不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了嗎?
“如果我現在去跟王爺解釋,他會不會認為我是在賊喊捉賊呀?不顯得我心虛了嗎?”
廖安搖頭,“王妃如果不去解釋的話,沒準王爺會真的認為是你殺的韓雲一,更何況太子殿下還在,王爺相信你,太子殿下就未必了,您就算不跟王爺解釋一下,也總要跟太子殿下交代一下。”
季雨歌卻覺得沒必要,“我連林墨池都不去解釋,為什麼非要跟太子解釋啊?”
“……”廖安竟然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王妃,您確定這人真的不是您殺的嗎?小的知道您走的時候人沒斷氣,可是會不會是您下手太狠,她忍不住疼,自盡而死?”
季雨歌感覺受到了有史以來最大的惡意,”連你都不相信我了,你後來不是去看過嗎,我給她用了最好的藥,縫合的時候我還十分的小心,可以說是我有史以來縫合的最漂亮的傷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