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芸臉上又有了笑:“好。”
季雨歌被蓮心一路引著去,往太子住的院子。
“表姐一直這麼愁眉苦臉的嗎?”
蓮心看著左右無人,也大膽了起來:“自從太子妃被打了之後,時常鬱鬱寡歡,也就隻有見到兩位公主的時候才會露出笑容,這麼多天了,也就隻有表小姐才能讓太子妃笑起來。”
“你們應該時常規勸著,以後我跟她做了生意,多走動多來往,把心思轉移到生意上,就不會時常愁眉苦臉了。”
“是,奴婢也覺得剛才太子妃特別的高興。”
說著兩個人到了太子的院子,蓮心不太想進去,但為了玉琅王妃,還是強忍著不適給她帶路。
“你來了。”
林晟淵早就不是之前意氣風發的太子了,有點像是受盡生活打擊的落魄人。
季雨歌本來還準備了一番冷嘲熱諷,看他這樣也沒心情說他。
“是皇後娘娘讓我來看殿下的,殿下把手伸出來我給你看看。”
林晟淵倒也聽話,乖乖地把手伸了出來。
另外一隻手緊握成拳頭藏在袖子裏,他以為他的心事隱藏的很好,可是季雨歌一搭脈搏就聽出來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本宮的病有法子醫治嗎?”
季雨歌收回了手:“殿下的身子應該早就清楚,你本來就腎元有虧,之前是我用藥將你的身體調理到一個最佳的狀態,本來你好好的,日常喝藥調理就可以安然無恙,可是現在你的身子破損的厲害,即便是我,也隻能保證讓你不那麼難受,但其他方麵就隻能看造化了。”
【其實還有一種辦法就是換腎,但以這裏的醫療條件,即便換了,也很難保證術後不感染,再說腎源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去哪裏尋找合適的腎源呢?】
季雨歌不禁想起之前林維生受傷,需要輸血,當時明明有禦林軍在,可是韋嬪還是求著皇上讓皇子給輸血,不就是為了保證皇室的血統嗎?
【更何況是更換五髒六腑,如果太子知道有換腎的一條途徑,他會不會也要像四皇子一樣,為了保證皇室血統的幹淨,對其他皇子或者其他親族動手。】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林墨池或許首當其衝。】
【不管是為了自己,為了林墨池,為了他們這一家人也好,季雨歌都不打算將那種辦法告訴他,更何況那種辦法真的有很大的危險性。】
林晟淵的肩膀一塌,整個人靠在椅子上,全身的力氣好像被人按抽幹了一樣。
他早就猜到會是這樣,卻還是抱著幾分希望,現在是一份希望都沒有了,他完了。
季雨歌寫下了兩張藥方。
“一個是藥丸,一個是喝的湯藥,兩者一起服用,有事半功倍之效,若是殿下安心服用,且心態平和,或許幾年之後能夠將身子再補回來,但如果你一直這麼一直消沉下去,就是大羅神仙都沒辦法再救你了。”
林晟淵眼中突然多了一抹光亮,“隻要我安心服用,還能恢複到以前?”
【想什麼美事呢!】
【好好養著,還能多活幾年,不好好養著,也就這幾年的事情了。】
“也有可能,首先殿下能夠做到心態平和,且遵照醫囑,以殿下的性子,我擔心堅持不了多久就會放棄的。”
林晟淵堅定的搖頭,“不會的,這一次我一定聽你的話。”
看了那麼多的太醫和大夫,隻有季雨歌說有可能恢複,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他是太子,不能一輩子這樣。
季雨歌帶著小藥箱正要離開,突然一道光打了進來,正好照在太子的臉上,他的唇是那樣的暗淡無光澤,比一般人的唇都要深。
“……”
季雨歌想到了什麼,一把按在了他的脈搏上。
正要收回手的林晟淵愣了一下,然後任由她把脈,這一次把脈維持的時間比較長,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季雨歌才收回手。
“太子,我能取你一點血嗎?”
林晟淵打了個抖,“為什麼?”
“我就是想通過你的血液來檢查一下你身體的情況,看是不是跟之前中蛇毒有關係。”季雨歌隨便扯出了一個謊。
林晟淵緊張過後,倒也沒有懷疑,任由她紮了一小罐的血。
把血液收起來之後,季雨歌又看向林晟淵,本來想說點什麼,但看著他這副樣子實在也說不起來。
如果他此時意氣風發,她沒準會給他一拳。
如果他口出惡言,沒準兒還能給他一腳。
可是這副樣子要死不活的,實在讓人下不了嘴也下不了手,更下不了腳。
“我會將藥方交給太醫院,太醫院的人會做好給你送來。”
“多謝了。”
林晟淵起身衝著季雨歌行了一禮,倒是讓她有點受寵若驚,不過轉念一想就明白是為什麼了,八成是為了之前的行為道歉。
【不過他以為彎了彎腰,就能夠抹掉之前的無禮行為嗎?】
“太子好好保重,我先走了。”
“等等。”
林晟淵拿出了一個紅絨盒子,“過去的事情是本宮錯了,本宮魯莽大意,沒有把你的叮囑放在心上,才導致今日之禍,這隻鳳釵算是本宮的賠罪禮,希望玉琅王妃收下。”
鳳凰兩隻眼睛鑲嵌著紅色的寶石,寶石質地淳樸,瑩瑩散發著光澤,一看就是上等的玉石做的,更不用說鳳凰的金身打造的格外的完美。
隻一眼季雨歌就看出是個好東西,然後本來還挺有骨氣的她瞬間放棄了骨氣。
“太子殿下要是這麼說,我就收下了。”
這副樣子實在是太貪財了,偏偏這樣的真性情,卻是太子此時最想擁有的。
林晟淵打起了精神,饒有興致的建議,“要不本宮幫你帶上。”
“還是不要了,我回去自己帶就行了。”季雨歌拒絕了。
“……”林晟淵心中一陣失望。
出來的時候,季雨歌看到崔文芸就在不遠處的樹後麵躲著,【明明心中在乎太子,卻不想承認。】
季雨歌走了過來,“表姐。”
崔文明麵上一喜:“你出來了?怎麼樣?”
“我也無能為力,隻能讓他少受一些苦,如果他安心養著,沒準過幾年還能好受一點,如果繼續這樣怕是……”
崔文芸的身子踉蹌了一下,站穩之後,嘴角勾起涼涼的笑:“這也是命吧。”
季雨歌抱歉的說:“表姐我也沒辦法,不過你別灰心,他暫時死不了的。”
崔文芸微微晗首,隨即拉起了她的手:“辛苦你跑這一趟了,我讓人從庫房挑了兩匹外邦進貢的綢緞,外麵沒有,你一定喜歡。”
“剛才太子殿下已經送了我一支金釵,作為謝禮綢緞就不用了吧。”
【收太多禮,她也過意不去的,弄得好像來打劫似的。】
崔文芸驚訝的問:“太子送了你什麼?”
“金釵。”
季雨歌沒多想把金釵打開給她看,東西雖然好,但是想來表姐肯定也有。
崔文芸看到金釵的時候,嘴角抽搐,眉毛狂跳,半天說不出話來,要不是蓮心蓮香扶住了她,怕是已經坐到地上了。
季雨歌連忙把金釵收了起來:“表姐,你這是怎麼了?”
崔文芸望著季雨歌,苦澀的合上了眼睛,念叨著,“原來是你。”
“什麼原來是我,我怎麼了?”
季雨歌看了看自己,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
崔文芸很快又打起了精神:“沒什麼,或許這一切都是命,我早該想到的……隻是沒想到……”
沒想到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