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子夜時分,林墨池才被廖福攙著回來,一身的酒氣,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這是在哪裏喝的酒?怎麼喝了這麼多?跟誰喝的呀?”
廖福摻著林墨池,踉踉蹌蹌的好不容易才站穩,艱難的說:“玉琊王非要拉著王爺喝酒,結果兩人喝的忘了時間,還睡了一覺,奴才們不敢打擾,隻能等主子們醒了之後再說。”
因為他垂著頭,季雨歌看不到他的表情,因此也沒多想。
“扶到房間裏吧。”
一番折騰,林墨池才睡著。
季雨歌守在床前,用溫度適中的帕子幫他擦拭著,看著眼前醉醺醺的林墨池,她感覺到非常的陌生。
“王妃您去休息吧,奴婢們守著。”崔嬤嬤小聲地說。
“不用了,你們都下去休息吧。”
崔嬤嬤擔心:“王妃,您別忘了肚子裏還有孩子,不能熬夜,讓奴婢來吧。”
“我的身體我清楚,不會有事的,再說一會兒我也就睡了,你們都退下吧。”
季雨歌堅持的說,麵容冷肅,崔嬤嬤覺得有些不太對,卻不敢再說,隻能帶人退了下去。
沒過多久,廖安從外麵走了進來。
季雨歌扶著肚子目視著前方,聲音比外麵的寒風還要寒冷:“王爺為什麼會喝的這麼厲害?是不是見了什麼人?”
“……”廖安猶豫著沒開口。
季雨歌轉過頭陰森森的看著他,“廖安,別忘記你答應過我的事情。”
廖安一番心理掙紮,到底是站在季雨歌這邊的。
隻有王妃不會害王爺。
“王爺去了醉仙樓,醉仙樓的頭牌就是韓姑娘。”
季雨歌猝不及防地,心忽然一震,好半天才說:“就是剛到京城沒多久,就搶了鳳仙樓生意的那位花魁娘子。”
“是。”
季雨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說。”
廖安知她心緒不佳,小聲道:“其實王爺也不清楚,韓姑娘怎麼就成了醉仙樓的花魁,本來散了宴席之後王爺要回來陪您的,可是太子的幾位伴讀非要去醉仙樓,王爺推辭不過,隻能跟著一起去。”
“……”
季雨歌蹙的眉擰成了死結,不悅的氣息毫不掩飾的擴散著。
廖安跪了下來:“王爺開始是被勸酒,後來越喝越多就醉了,廖福一直守在身邊,從來沒人接近,奇怪的是韓姑娘好像不認識王爺一樣,從始至終眼神都沒落在王爺的身上。”
季雨歌嘴巴動了動,盯著林墨池恨不得將他肢解了。
半晌之後,說道:“你弟弟倒是善解人意,一心為王爺著想。”
回來的時候半個字都不漏,要不是她聞到了脂粉香,怕真的要被他糊弄過去。
“廖福不敢背叛王妃的,隻不過是念在……”
“行了。”季雨歌打斷了他的話:“你不用說了,廖福怎麼想的我不管,我隻問你一句,韓姑娘身上穿的衣服是否出自有鳳來儀閣?”
“……”
廖安怎麼也沒想到,季雨歌會突然問這麼一句話,怎麼跟衣服扯上關係了?
他回憶了一下才說,“聽說花街一帶,有名的娘子,穿的衣服都是來自有鳳來儀閣,想來韓姑娘穿的也是。”
這下季雨歌基本可以肯定她就是韓雲一了。
隻是過了這麼久才出現,真是好耐心。
越是這樣的敵人,就越是可怕。
“我知道王府的暗衛歸你管,她突然出現,隻怕你心裏麵也疑惑,要不然不可能告訴我這麼多。”
“……”廖安垂著眸子,他的確懷疑,雖然一切都好像是偶遇,可是他身為暗衛的敏銳,就是覺得裏麵有問題,卻又說不上來。
“我現在以王妃的身份命令你,派人盯著點韓雲一,我要知道她都做過什麼,小到吃飯睡覺,大到出門見客,一樣都不要少。”
“是。”
廖安很痛快的答應,就算是王妃不說,他也會這麼做的。
“王妃,您會不會找人打她?”
季雨歌:“……”
說得好像她是一個隨隨便便動手的人一樣。
“不會。”
廖安沒有察覺到季雨歌生氣了,他隻是有些不明白,以王妃的暴脾氣,難道不是應該火冒三丈,準備人馬,前去醉仙樓抓著韓姑娘的頭發扇她耳光嗎?
怎麼會這麼平淡?
當他看到季雨歌手中的帕子都被她捏皺了,突然釋懷了,王妃怕是要秋後算賬,畢竟她現在還懷著孩子呢。
季雨歌見他有話不敢說的樣子,知道他在猶豫什麼,不就是擔心她會殺過去宰了韓雲一嗎?
她才不會這麼蠢呢!
“廖安,你是王爺的親信,你對他的忠心我是看在眼裏的,我也不瞞你,早在幾個月之前,就有一位叫韓雲一的姑娘去過有鳳來儀閣,訂了十套衣服。”
微弱的燭光下,季雨歌的身影變得高大起來,她扶著腰,挺著肚子看著廖安。
“韓雲一早就出現在京城,卻一直忍著不見王爺,她隻要說一句,王爺自會幫她,可是她什麼都沒說,如今又以這樣的方式見麵,我實在不安啊。”
廖安覺得隻要韓姑娘說一句,王爺就是賣了王府也會幫她的。
如此看來,韓姑娘果然有問題。
季雨歌說:“你可知道十套訂製的衣服花費不少,雖然花街的姑娘都喜歡穿有鳳來儀閣的衣服,可真正穿得起訂製衣服的卻沒幾個,更不用說一下子訂製十套。”
廖安狠狠的點頭,這下可以肯定韓姑娘真的有問題了。
“王妃,您說她刻意接近王爺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哪裏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話早就動手了,你嘴巴嚴,辦事周全,不像是廖福被表麵的現象所蒙騙,隻有你來負責此事,我才放心。”
廖安揚了揚眉,激動的說:“奴才自幼跟著王爺,知道王爺對韓姑娘的感激之情,可真正王爺好的女人隻有王妃。”
季雨歌心裏的不悅微微消散,想到林墨池也知道韓雲一來京城的事情,心中的疑惑壓了壓。
“你家王爺也不是一個色令智昏的人,要不然今天喝酒的時候,就衝上去將人帶走了,隻怕他心裏麵也懷疑,不過人的感情是複雜的,我擔心王爺會走錯路。”
一番解釋下來,廖安已經徹底被勸說了,“王妃,王爺知道您為他做的一切,定然會感激的。”
用他感激?
其實,她還真想看看韓雲一到底長什麼樣!
“廖安我也不瞞你,我眼裏可容不得沙子,若是韓雲一敢接近王爺,不懷好意,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非讓她嚐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廖安:“……”
事實證明他想多了,王妃還是粘酸吃醋的王妃。
不過,王妃識得大體,大事上不含糊,所以……應該沒事吧。
第二天一早,季雨歌像是沒事人一樣,端著一碗醒酒湯給林墨池,並且叮囑他以後不準再喝酒,否則就把他扔出去。
林墨池聽著熟悉的話語,心中稍稍放心。
吃過早飯,林墨池便去了書房,季雨歌卻讓小環將廖福叫到身邊。
“昨天晚上王爺去哪裏了?”
廖福垂著頭,眼睛像是溜溜球一樣轉來轉去。
季雨歌啪的一聲拍響的桌子:“說實話。”
廖福嚇了一跳,沒有料到王妃會突然如此生氣,他生怕王妃會被氣出個好歹來,忙跪了下來,“王爺去了醉仙樓。”
季雨歌麵色稍緩:“都有誰?幹過什麼?為什麼喝酒?一一招來。”
廖福心虛的眨了眨眼,轉眼的功夫就想好了一套說辭。
“王爺昨天去季家喝酒,結果出來的時候,被曾經的伴讀拉著去醉仙樓欣賞歌舞,因為玉琊王也去了,王爺擔心他,就跟著一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