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是向著季雨歌的，“皇上這不是用上了嗎？再說了，若是玉琅王妃給皇上送禮，外麵的人會怎麼想？該說她諂媚了。”
皇上一想也是，若是直白了當的送他，他還要考慮考慮呢。
玉琅王妃每次送給他東西都不懷好意，總感覺像是求人辦事兒似的，有求於人就送禮，無求於人就無視。
是在是太市儈了！
皇上突然間心念一動，“既然這護手霜這麼好，內務府應該自己做才對。”
皇後一開始也這麼想過，不過後來打消了主意。
“皇上別忘了，崔明星開鋪子，是為了工部籌積款項，建立避暑山莊，所有的錢都要用在避暑山莊上，隻怕玉琅王妃也是因為這一點，才自願給了方子。”
她眨了眨眼，欲言又止，“內務府自己做簡單，隻怕戶部就少了主顧，回頭玉琅王妃知道了，沒準會怨怪皇上，她的性子要是生起氣來，臣妾都未必能夠管得了，再說了她現在還懷著身孕。”
皇上倒是把這茬給忘了，肩膀顫了顫，“也行，買點護手霜的錢內務府還是能夠拿得起的，等避暑山莊建造完了之後在要方子也不遲。”
反正這麼好的方子應該掌控在皇室的手裏才對。
皇上轉念一想，總覺得皇後的話是他怕了兒媳婦似的，有些不太高興，“你說她都懷孕了，怎麼還四處跑，應該老老實實的待著才對。”
“皇上這話可別跟臣妾說，有本事你跟人家說去，皇上若是真的想讓她休息，幹脆免了她的官職多好。”
她不止一次聽說，季雨歌要辭官，她可不覺得她是假裝的。
皇上：“……”
“這怎麼行，太醫署好不容易走上正軌了，朕還打算明年開春再招收一批學生，你不知道整個太醫署最有名的就是她的醫術了，就說這一次，若不是有她，殷羹爻早就死了，可惜太醫署的那些學生太笨了，學了這麼久都學不到她的本事，什麼時候能把她的本事學會了就好了。”
他就不用每次都覺得占了人家的大便宜，不好意思了。
皇後好笑的說：“人家都這麼忙了，皇上還打算挖人家的牆角。”
皇上不自在的輕咳了兩聲，給自己找借口：“朕不是忘記了嗎？再說能者多勞，朕也看出來了，玉琅王妃是一個不吃虧的人，等什麼時候她自己挺不住了，會說的。”
皇後也覺得季雨歌不是一個吃虧的人，說起來惠妃德妃都給她送了禮，她也應該表示表示。
可送什麼呢？
德妃送的東西太貴重了，她要是再送怕是寵壞了她。
可不送，人家必定治了六皇子。
“皇上，玉琅王妃如此有本事，又救了三位皇子，臣妾以為應當給予獎勵，不如等她的孩子生下來，男孩就直接封為世子，女孩就直接封為郡主吧。”
並不是所有王爺的孩子都能夠，剛出生就能夠被封世子或者郡主，多半都是成年之後，才能夠冊封。
出生就被冊封的實屬罕見。
但同樣也代表著皇帝對孩子的喜愛和期許。
皇上也覺得這種賞賜方式好，不花錢。
“也好，至於封號，就讓老二自己想吧。”
“可別，老二的性子你還不了解嗎？皇上不如直接定下封號，免得回頭太子多想。”
皇上微微直起了身子，“太子最近怎麼樣？”
皇後總不好說太子的壞話，隻能往好了說。
“東宮又有兩位奉儀傳來了好消息，王側妃身邊的陪嫁丫鬟也有了五個月的身孕了，之前太子曾提過孩子生下來交給王側妃撫養。”
皇後觀察著皇上的表情，見皇上微微凝眉，又說道：“不過，臣妾覺得孩子與其交給王側妃，還不如交給太子妃，王側妃之前勾引太子，又私自逃離東宮，種種行徑可見不是一個懂規矩的人，她教導出來的孩子臣妾著實擔憂。”
皇上笑了，“皇後想的有理。”
王家都要叛國了，孩子怎麼能交給王側妃，要是真的證實王家跟大藏王朝勾結，他不殺了王側妃都是恩賜了。
還想養他的孫子，門都沒有。
皇後極為苦惱地蹙了一下眉頭，“可若是不將孩子交給王側妃撫養，隻怕王家會有意見。”
宮裏麵沒什麼秘密，皇後給王側妃下了決子藥的事情，皇上是知道的，甚至是讚同的，背地裏還讓竇黎明清理了一些馬腳。
尤其是眼下，皇上就更不喜歡他們了，可是王家是世家族，即便知道他們跟大藏王朝勾結，也不能牽連太多。
要不然朝綱不穩，甚至朝廷都會因此動搖。
“皇後說該怎麼辦？”
皇後想了想，“若是東宮隻有一位王側妃，孩子不給王側妃，王家自然會有意見，可若是再多一位王側妃，王家應該就不會有意見了。”
皇上不解的雙眉緊擰。
皇後說：“王側妃出身京城王家，王家是世家族，又不是隻有京城一處，有河東還有琅琊，臣妾已經讓人前往琅琊物色人選了。”
“既然皇後都安排好了，朕就不管了。”
皇後的話倒是點醒他了。
王家又不是隻有一處，除了京城以外還有琅琊，河東，若是朝廷對抗王家，其他氏家族肯定會蠢蠢欲動，有唇亡齒寒之感。
可若是王家自己搞垮自己呢？
皇上嘴角翹了起來，甚至仰天大笑，皇後被他笑得有些毛骨悚然，“皇上想什麼高興的事兒呢？”
皇上拉起皇後的手，高興的拍了拍，“皇後可真是朕的良妻，能娶到你真是朕的福氣。”
皇後被誇的有些羞澀：“皇上……”
東宮接二連三地傳來好消息，崔文芸不但沒有生氣，還主動安排了兩位奉儀的衣食住行，派的都是宮中最有經驗的嬤嬤，甚至還以照顧孩子為由，讓兩位奉儀的家人提前入東宮伺候。
兩位奉儀感激連連。
東宮的侍妾們知道太子妃的善行之後，也是連連稱讚。
朝臣們都誇太子娶了一位好太子妃。
兩位奉儀更是表明忠心，希望孩子生下來要交給太子妃撫養。
崔文芸並沒有答應她們，她現在已經有三個孩子了，再來幾個她可養不了，再說了，做了母親之後，她能夠明白，母親和孩子之間的那種感情。
她又怎麼舍得讓她們母子分離呢？
而且，侍妾養大的孩子和主母養大的孩子，可是有本質的區別的。
看玉琅王和玉瑞王就知道了，一個是皇後養子，一個是寵妃之子，待遇確是不一樣。
眼瞅著進入九月，各地方的稅收都基本入賬，朝廷也暫時得到了緩衝，不少人相約去城外賞秋。
季雨歌的肚子也大了起來，脾氣也變了不少。
在這期間，大皇孫突然得了風寒，太醫院看了好幾日都不見好，反而有加重的趨勢，沒辦法，崔文芸隻能讓人請來了季雨歌。
“是小兒急驚風。”
季雨歌一來就下了病危通知，讓原本以為一定沒問題的崔文芸嚇了一跳。
小兒急驚風，死亡率極高，各家多多少少都會有因此病而夭折的孩子。
杜院正之前也早有懷疑是小兒急驚風，不過沒有確診，聽季雨歌這麼說了，他也覺得應該是小兒急驚風。
聽說消息的皇上皇後都趕來了東宮。
隔著簾子，看到一根長長的針插入大皇孫的身體裏，三個人都心疼的不行。
崔文芸的心像是被剜了一樣，她看了一眼旁邊的人，清澈的眸子，驟然縮緊，眼裏的恨意在釋，放。
紮完了針，昏迷的大皇孫終於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