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正要舉杯,卻被梅媽媽一手搶了過去,仰頭一飲而盡。
商誠:“……”
“現在不是,以後就未必了。”梅媽媽歎息一聲:“我看得出來,玉琅王妃和其他女子與眾不同,別說是你了,就我樓裏的姑娘好幾個都喜歡她,女子尚且如此,更不用說男人了。”
兩人在一起倒也算是般配,可問題是人家已經嫁人了。
商誠有些無奈,心底升起了幾分無力感。
“我跟玉琅王妃真的沒有感情,我再怎麼樣,也不至於傾心於一位有夫之婦,況且她和玉琅王兩情相悅,誰都看得出來。”
商家雖然已經落魄,可這種事情他是做不出來的。
梅媽媽勾了勾紅豔的唇,透出了一股蔑視的笑。
男人一開始都是這麼說,等發現情根深重就晚了。
看郭家少爺就知道,一開始對人家恨不得捶胸頓足,可得知人家玉琅王妃的身份,整日買醉。
也就是在樓裏,姑娘們深受玉琅王妃的恩德,要是在其他地方傳出去,隻怕兩人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梅媽媽甩了甩帕子問:“既然不是為了玉琅王妃,你為何獨自買醉?”
“我幫玉琅王妃查想要殺她的人,她卻有所隱瞞,似乎在防備著我。”
幽深的眸子裏麵充滿了戲噓之色。
梅媽媽輕笑了兩聲,商誠被她笑得有些尷尬。
商誠嘴角勾起了幾分自嘲,“我堂堂的商家少爺,做生意這麼久以來,從來沒有哪個不信任我的合作者,難不成我長得很像賊嗎?”
不像,不像。
梅媽媽接著笑,笑的眼角的褶子都多了。
“真想不到有一天,你會因為別人的不信任而難過,你父親要是知道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商誠也自知自己的行為很是可笑,所以不願多說。
梅媽媽安慰道:“你們才認識多久,玉琅王妃不信任你也正常,起碼人家沒有出賣你,要不然宮裏人早就來抓你了。”
“說得有理。”
隻是心裏不太舒服,好像有東西堵著上不去下不來,為何她不肯相信他?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被人架在火堆上烤,火燒火燎的難受。
回歸正題,梅媽媽說:“有消息說,玉琅王妃馬上就要去太醫署做左署丞,此事千真萬確,大約這兩日就會有旨意下來。”
商誠終於正色了幾分,“此事我已經知道了,玉琅王妃醫術高明,她去做左署丞也是眾望所歸。”
她能夠令朝廷迂腐的老家夥讓步,已經說明她本身的能力足夠他們讓步了。
有能力的人往往都多疑,倒也可以理解。
……
季雨歌還沒有走馬上任,已經開始讓有鳳來儀閣趕製白大褂,白手套,紗布等物品。
等太醫署籌建的差不多了,開始采買東西,季雨歌直接找到了戶部,簽了一份訂單,太醫署的一切棉織物全都由有鳳來儀閣提供。
本來戶部尚書上官良是拒絕的,他覺得季雨歌這麼做就是趁機斂財,可是當他看到有鳳來儀閣給的報價單子,當場就答應了此事。
甚至還樂樂嗬嗬的將人送出了戶部。
戶部侍郎不解的問:“大人,你之前不是反對此事嗎,為什麼現在又答應了?”
上官良臉上的笑容有所收斂,“你沒看到報價單子嗎,為什麼不答應?”
“大人是因為價格才答應的?”戶部侍郎遲疑的問。
上官良冷笑一聲,上下打量了一眼戶部侍郎。
“看看之前太醫院報上來的價格,比有鳳來儀閣的報價,整整高出了一倍不止,當戶部是這麼好糊弄的嗎?”
戶部侍郎為太醫院說話:“太醫院買的東西不太一樣,很有講究,光是所用的線都跟正常的絲線不一樣,價格高一點也正常。”
要是高一點,的確是正常,可高出了一倍多這正常嗎?
上官良陰陰一笑,“沈大人覺得正常?”
沈大人幹笑一聲,硬著頭皮問:“不正常嗎?”
上官良笑容一收,眼中寒光陡閃。
“皇上重新建立太醫署,就是為了敲打太醫院的幾位老家夥,偏偏他們還不識趣,還敢往裏麵參與,沈大人……“
上官良斜了他一眼。
戶部侍郎被他看的有些心虛:“大人你怎麼這麼看著下官?”
“之前太醫院的采買申報審批是你負責的?”
“……”戶部侍郎聽出他話中的寒意,驟然緊張了起來,“是下官審批的,都是正常的流程沒有任何的問題,大人不信的話可以去查。”
上官良端起了茶水,淺淺的嘬了一口,放下了。
“太醫院裏麵的貓膩多了,皇上想要整治,若是你真的參與其中了,我勸你還是盡早收手,免得被禦史們盯上,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上官良拂袖而去。
戶部侍郎頭上的汗水豆子一樣滾動,他的仕途好像要到頭了。
宮裏麵就沒有什麼秘密,再加上有竇黎明在,很多事情剛發生,就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裏。
“負責審批太醫院采買單子的人是誰?”皇帝不悅的問。
“戶部侍郎沈大人,戶部侍中錢大人,還有兩位主簿。”竇黎明一一說到。
皇帝捏著折子,臉色青了一陣,“將此事透露給寇大學士,朕絕對不容國蟊在側。”
“是。”
季雨歌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個賺錢的舉動,竟然會牽連出太醫院的一條貪汙線路,等她知道了太醫院已經有三位太醫被關押,戶部和太常寺多人被審問。
一時間朝野沸騰,對太醫的討伐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這一日,季雨歌來看望崔文芸,看完了就被太子請到了書房,林清河也在。
“太子殿下,太醫院的事情您知道嗎,怎麼會發酵的這麼快?不會是有人打算殺雞儆猴對太醫署動手吧!”
她這個左署丞還沒走馬上任,太醫署就要黃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一旁喝茶的林清河直接噴了出來,“二嫂,你不知道?”
季雨歌無辜的看著他,“我知道什麼?”
林清河擦了擦嘴角,“此事是因你而起,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季雨歌瞪直了眼睛,“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可別冤枉我,我跟太醫院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我為什麼害他們?”
林晟淵也忍不住問:“你真的不知道?”
季雨歌被他們看的都有些生氣了,“我本來也不知道啊!”
林晟淵笑了,她似乎真的不知道。
“此事是因為有鳳來儀閣接了太醫署棉紗製品的單子起,你給的單子是市麵上正常的價格。”
季雨歌的心咯噔了一下,“我可沒有賺錢,我就是想要給有鳳來儀閣一個官方的靠山。”
她要賺錢有的是辦法,根本不用賺這點錢。
林清河翹著假肢腿說:“二嫂,沒人說你賺大錢,以你的本事賺錢的機會多了,還在乎這點錢?”
不就是一些紗布,白大褂,比起有鳳來儀閣的雄厚實力,這些東西頂多算是毛毛雨。
季雨歌心虛的避開了他的視線。
話可不能這麼說,蒼蠅再小也是肉,別看眼下掙得不多,可以後就多了,再說了她還有別的打算呢?
誰願意給朝廷打一輩子工,自己賺錢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咳咳,然後呢?”
林晟淵說:“然後,這件事不知怎麼的,被寇大學士知道了,寇大學士出自禦史台,對於這種事情自然不會置之不理,參了太醫院和戶部一本,父皇便下令徹查,結果就是現在的樣子。”
一條線路上的人全都被抓了。
季雨歌打了一個抖,“不會有人記恨上我吧?我真的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