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嬤嬤端來一碗醒酒湯，笑容滿麵的說，“是王爺叮囑奴婢不許叫醒您的，王爺也是疼惜你。”
崔嬤嬤覺得自己說的那些話管用了，玉琅王都知道疼愛小姐了，小姐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季雨歌聞了聞醒酒湯的味道，說實話一點兒都不好聞，但還是捏著鼻子灌了下去。
“我看他是怕被人戳脊梁骨，所以才裝的對我很好。”
“原來在你心中就是這麼想本王的。”林墨池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
季雨歌嚇了一跳：“王爺怎麼來啦？”
林墨池朝著崔嬤嬤擺了擺手，崔嬤嬤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季雨歌，轉身端著湯碗走了。
季雨歌覺得崔嬤嬤不講義氣，這個時候怎麼能夠拋棄她呢？
應該跟她一致對外才對。
【難不成在她心裏他是個壞人嗎？】
林墨池撩開袍子，坐在一旁問道：“王妃倒是說說本王做了什麼事情，怕被人戳脊梁骨。”
都說酒壯慫人膽，季雨歌已經酒醒，膽子確實一點兒都不小：“寵妾滅妻，冷酷無情，打腫臉充胖子，渣男……”
季雨歌一件一件細數著他的行為，每一個拿出來都可以被人戳脊梁骨了，他以為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呢。
林墨池的臉越來越黑，其他的幾個他倒也認了，可是寵妾滅妻，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本王什麼時候寵妾滅妻了，你倒是說說看？”
季雨歌張了張嘴，準備細數他的惡行，可是卻發現好像不對勁。
林墨池就淡定地看著她，他想要知道他到底怎麼寵妾滅妻了。
“……”
季雨歌有些傻眼了，好像自從她入府之後，他也沒做出什麼寵妾滅妻的行為來，李芳華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林墨池倒是沒有寵愛著她，聽說好像一次都沒有去她的閣中休息。
這麼說來寵妾，的確算不上。
林墨池心中跟著點頭，他連碰都沒碰過李芳華，又如何稱得上是寵妾？
如果這都算寵的話，他對季雨歌算什麼？
季雨歌又想，寵妾不成立那滅妻？
看著林墨池端正棱角分明的臉龐，再細數他做過的那些事，雖然季雨歌很想昧著良心說，林墨池對她不好，但是不得不承認，林墨池做的不算是太差了。
雖然有的時候脾氣又臭又硬，還總是強迫她，說到底也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季雨歌聽說了不少男人拋棄女人的事情，比如朝廷的忠勇侯，聽說他都娶了四房媳婦了，而且對每一房的媳婦都不好。
第一房媳婦是被他給打死的，第二房媳婦是上吊自殺死的，第三房媳婦則是跳河死的，第四方媳婦沒死，但是也被他打得不輕。
還有慶安侯的兒子，據說他把個妾侍寵的都上天了，甚至讓當家主母給妾室洗腳。
“……”
對比一下那些男人的行為，林墨池應當還算是不錯。
林墨池聽見季雨歌心中竟然開始誇讚自己了，眉頭不由得挑得高高的，恨不得讓她再多說幾句。
聽慣了她罵自己，冷不丁的聽她誇自己還真不太適應。
林墨池突然覺得這茶無比的甘甜美味，就好像是三伏天喝冰水一樣暢快。
季雨歌清了清嗓子，她絕對不能承認，要不然豈不是自打嘴巴：“雖然你現在沒有寵妾滅妻，但誰知道你以後呢？”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男人的心，海底針。
男人的心都會變的，他現在是看在季家和自己本事的份上對自己好，可是以後，萬一以後他們家敗落了，甚至說她變醜了，他會怎麼做？
說不定會休了她，扶持李芳華，然後對他她百般侮辱，甚至把她逼死……
季雨歌自己就腦補出了一出大戲，她自己就是個小可憐，林墨池和李芳華就是十足十的惡人，渣男配綠茶，兩個人先合手了，把她摧殘的體無完膚。
“……”
林墨池不得不說，她的想象力真的很豐富，竟然能夠想出這麼多橋段來，她這個腦袋不去寫傳記，畫本子都可惜了。
這些要是寫出來，一定很受那些閨閣女子的喜愛。
“本王尊你敬你，無論現在還是將來，都是一樣，父皇的後宮也有許多的妃嬪，他們為父皇生兒育女，可是沒有一個人的地位能夠超越的了母後，在父皇的心中仍舊是母後最為重要。”
所以季雨歌在他心中也是一樣的，哪怕將來他會有其他的側妃妾室，季雨歌的地位也依舊會穩若泰山，哪怕季家敗落了，也依舊不會改變。
雖然說京城有不少人家，因為女子夫家出了事情，做出降妻為妾或者說休妻的事情，可是在他看來這些都是無能的表現，既然一個女子對男人托付了終身，嗬護她一輩子就是男人應盡之責。
“……”季雨歌像是聽到笑話一樣看著他。
林墨池有些不解，“你笑什麼？”
“我笑你們男人真會為自己的無情找借口，如果皇上真的那麼愛皇後娘娘的話，就不該找其他的女子，隻需要皇後娘娘一個人就行了，反正將來這皇位隻需要傳給一個人，找那麼多女人，生那麼多孩子有什麼用？”
林墨池沉了沉氣息，“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曆朝曆代的後宮都是佳麗三千，可是不同的是那些君主寵愛妃嬪，多過於寵愛中宮皇後，以至於做出很多荒唐的事情來，可是自父皇登基以來，對母後嗬護有加，哪怕那些女子多麼的千嬌百媚，身份如何的貴重父皇對母後依舊是情深意重。”
林墨池以為季雨歌，把他和那些荒唐的男子化為一類，有些不太高興。
“況且，前朝和後宮息息相關，有些妃嬪並不是父皇主動納的，而是那些官員送進宮的。”
有很多時候，皇上也有無奈之舉，前朝的官員乃至大家族的族長，為了家庭繁盛，為了權勢為了利益，甚至說為了更好的幫皇上辦事，都會將家中的子女孫女妹妹送進宮來。
很多時候父皇並不想收她們的，但是不收不行。
就好像是李芳華，他原本兩個都不想娶，是父皇說季太傅入宮，多年辛辛苦苦的教導皇子，從來沒有出現過錯誤，這是季秋唯一一次提出請求，如果拒絕了難免會寒了一眾老臣的心。
他當時就想身為皇子為父皇分憂是應該應份的，所以答應了下來。
至於李芳華亦是如此，他原本也沒想著要收的，是父皇為了平衡朝廷的勢力，才把人塞給他的，他並不想要的。
季雨歌承認，皇帝後宮的妃嬪多多少少都會和前朝有關係，這也是曆代君王統治的一個手段。
其實季雨歌沒想過跟他辯論這些的，隻不過不想承認他沒有做出寵妾滅妻的行為來，可是見得如此深沉，說了這麼一大段，被壓迫許久的觀念也破土而出。
“我知道後宮裏有很多女子和前朝都有關係，就比如說韋貴妃寵冠後宮，韋家盛極一時，朝中有不少的官員都是出自為韋家，更不用說韋大人的門生遍布天下，稍稍跺跺腳就會影響朝政。”
林墨池未曾想季雨歌會想到這些，“你說的對，其實原本韋貴妃並不是父皇喜歡的女子，隻不過韋家在前朝得利，甚至有的時候父皇做出來的一些決斷，也需要靠韋家子弟來幫忙實行，對於韋貴妃的寵愛，就是一種變相的賞賜。”
“你還不如說皇上被韋家拿捏著，被逼著跟韋貴妃上了床，被逼著跟韋貴妃生了孩子，被逼著寵愛韋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