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禦書房隻有皇帝和竇黎明，竇黎明站在陰暗的地方回答：“江湖上有一個出名殺手組織，有很多武林高手，有一些是朝廷的罪犯，也有一些是各門各派的敗類，還有一些神秘的老家夥，隻要給錢，什麼任務都會接。”
想來是玉琊王牽扯到了某些人的利益，對方不惜花大價錢也要要了他的性命。
皇帝負手而立，略帶老繭的手摩擦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外麵傳來打更的聲音，才問道：“這樣的人是如何安排進玉琊王府的？”
“查過了，對方是兩個月之前調到童婕妤身邊的宮女，玉琊王出宮，童婕妤特意把自己身邊機靈的丫鬟全都派到了玉琊王府，殺手正是其中之一，至於內務府的派遣，也查過了，是正常的派遣。”
像是這種殺手很有本事，想要偽裝成什麼樣子都有可能，隻要他們看清楚上麵人想要挑選什麼樣的人，就可以偽裝成什麼樣子。
往往這樣的人才最可怕。
皇帝久久不說話，沒想到竟然還牽扯到了江湖組織，他自然是相信竇黎明所說的話，也就是說有人把江湖組織都牽扯到其中了。
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玉琊王身邊的人都清理幹淨了嗎？”
“已經都清理幹淨了……”竇黎明欲言又止。
皇帝跟他相處多年，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麼，“有什麼話直說無妨，你跟朕之間不必藏著掖著。”
竇黎明笑了笑：“人是清理幹淨了，隻是玉琊王很抗拒治病，時常偷偷的將藥物倒掉，過度的飲酒，這一次的事情，雖然有太子和玉琅王刺激的緣故，最主要的還是玉琊王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皇帝捏著胡子歎息了一聲，眉眼間全都是倦怠：“朕知道了，朕會跟皇後說的，對了，那個江湖組織？”
“……”竇黎明麵露為難之色。
皇帝也知道有一些江湖組織很是神秘，很是龐大，光靠朝廷的兵力是沒有辦法消滅他們的，可這一次涉及到自己的兒子，若是不查清楚，萬一以後他們再故技重施該怎麼辦？
竇黎明也明白皇帝心中的顧慮，他抱了抱拳頭：“臣一定會盡力查的。”
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此事你一定要查清楚，宮裏的事情暫時交給你徒弟吧。”
“是。”
另外一邊在皇宮一處僻靜的院落，所有的屋子都已經熄了燈，可唯有一處房間燈火通明。
四皇子林維生打量著窗外的飛蛾，飛蛾飛來飛去就是想要進來，卻被窗戶阻撓了前路。
這時，一個太監從外麵提著官服走了進來：“殿下，人已經死了。”
林維生拄著太陽穴微微一笑：“父皇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一定會派竇黎明繼續徹查，他的本事可在你們之上，一定要把尾巴掃幹淨，別被他查到什麼。”
“是，奴才保證他不會查到什麼的，不過……若皇帝真的派遣竇公公出宮，是不是要派人截殺？”
太監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林維生嫌棄的瞥了他一眼，目光又看向窗外的飛蛾：“你們想要截殺竇黎明，這不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嗎？他的本事你們是知道的，眼下我也缺人手，要是浪費在他的身上，就太不值得了。”
太監想了想竇黎明的功夫，又想了想他們這邊的人手，低著頭不說話。
林維生拿起一旁的紙團，朝著窗戶丟了出去，那隻飛蛾受到了驚嚇，轉眼間就飛跑了。
“讓你查的事兒查的怎麼樣了？”
太監打了個抖：“殿下，季太傅為了治好玉琅王妃的腿疾，的確是收集了不少的書籍，甚至是崔家對外幫了不少忙，據說用珠寶從兩大家族手裏換來了幾本醫書，至於玉琅王妃，是不是通過這些醫書而自學成才，卻不得而知。”
畢竟事關季太傅的後宅，他們所查到的有限。
雖然季太傅身處高位，掌管著諸多皇子的教學，可是四皇子還有他的人卻沒有將他太放在眼裏，在他們的眼中，季太傅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讀書人，為人古板刻薄又嚴厲，再加上又會下棋，所以才入了皇帝的眼。
一直以來他們都沒有在季太傅的身邊安插人手，也就是這一次玉琅王妃的事情，引起了他們的懷疑才開始調查的。
林維生捏著團成團的紙團，隨意的丟在地上，目光緊鎖，兩條燭光在他眼中如同皮球一般跳來跳去。
“你說，一個人真的會因為看了幾本醫書而變成一位神醫嗎？”
太監想了想搖頭：“殿下，天下間有才之人不少，有些人沒讀過書，卻能夠出口成章，或許玉琅王妃就是如此，再說她又是季太傅的女兒……”
季太傅讀書好，為人又聰穎，年少就中了榜，要不然皇上也不會讓他教導皇子們讀書了，身為他的女兒你應該遺傳到了一點。
林維生苦笑了一聲，“倒是便宜他了。”
太監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打量了四皇子一眼，小聲的說：“玉琅王妃會醫術是不錯，可是那位李側妃卻是個惹是生非的，奴才打聽到因為這個李側妃，皇帝可是玉琅王狠狠地數落了一頓，就連李大學士在朝中都不怎麼受歡迎了，要不是有韋家幫忙，說不準李大學士會被罷官，此次李大學士欠了韋家一個人情，日後總要還的，也是好事。”
林維生的心情就好了不少，將桌上最後一個紙團扔出去之後，他攤在椅子上，臉上帶著壞壞的笑：“也是，一好一壞正好居中。”
此時，玉琅王府的書房也是燈火通明的。
“王爺，就在剛剛四皇子府中的二管家出京城了，奔江南而去，要不要派人去跟著。”
“不用了。”
廖安和廖福對視一眼，廖安有些猶豫地說，“四皇子此時派人出去，隻怕是有所圖謀，若是將人抓住，沒準兒能夠查到點什麼。”
林墨池立在窗邊，銀白色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為他的周身鍍上了一層光暈，添了幾分神秘感。
“此事，父皇已經交給了竇黎明去查，我們若是貿然插手，怕是會打擾了他，萬一讓竇公公知道我們也在調查，怕是父皇會不高興，把我們的人都撤回來吧。”
這時，廖福往前湊了一步，見窗外正好對著凝香閣，那邊兒也沒熄燈，“王爺，時間不早了，你應該休息了，今兒個晚上是歇在書房，還是去王妃那裏？”
林墨池沒說話，雖然他挺想收拾那個女人的，但是凡事也不可太過，萬一將她寵過了頭，將來惹出麻煩也不好。
林墨池將自己的行為理解為寵，不是欺負。
廖福見他不說話，又建議道：“李側妃在宮中受到了驚嚇，王爺要不要去看看她？”
提起李芳華，林墨池麵上一冷，覺得窗外的夜色都不那麼吸引人了，抬手就將窗戶給關上了，“本王今夜歇在書房，你們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
兩人幫林墨池熄了燈，這才退了出去。
等走到廊簷下，廖福才抓住了廖安的手晃了晃：“我總覺得王爺對王妃不一樣的呢。”
廖安讚同的點了點頭，“王爺和王妃是夫妻，夫妻間哪有隔夜仇？”
“我不是那意思，王爺之前對王妃明明很討厭的，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王爺提起王妃目光裏柔的都快揉出水來了。”
廖福想著就打了個抖，抖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