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恩,你能不能把這個開到我們的島上去?”象人問。
沒等唯恩回答,特納走進來說:“這怎麼開過去,你沒看到那邊都是火嗎?海水都是火!你想讓我們為了救你們的族人都跟著一起死嗎?”
“就是,我們不是已經有羽人去救你們的族人了嗎?”
“但你們就隻有幾個羽人,我們在村子裏的人還有很多!”
“我的崽和伴侶都還在島上!”
“那也就怪你們,一開始唯恩邀請你們離開的時候,你們就該來,要不是山著火了,你們也不會求唯恩帶你們離開!”
“都給我安靜!”
聽到象人和特納他們吵個不聽,唯恩怒斥道。
眾人被唯恩這樣一吼,立刻安靜下來。
唯恩在殺水獸龍的時候是最給力的,身上的鮮血都沒洗幹淨回到船上就急著去找人,現在她的身上即是鮮血又是灰塵,髒兮兮地讓人看不出她原來的模樣。
隻是,從她眼裏迸發出的怒火,讓眾人不敢再造次和吵鬧。
火山爆發的砰砰聲還在響著,眼前宛如煉獄般的模樣,刺痛著眾人的眼睛,膽小的妮兒,已經紅了眼眶無聲哭泣。
“回來了!他們回來了!”有人開心歡呼。
唯恩聞言,同樣詫異地看向人們觀望的方向,隻見前去的九人越過濃煙朝他們而來。
蒼鷲等人落在甲板上,幼崽和妮兒們見到自己的獸人抱在一起放聲地哭泣。
灰頭土臉的蒼鷲走進來,他肅穆著神色,眉宇緊皺間有著難以言喻的悲傷。
唯恩看著她,好半會的功夫才從嘴裏說出兩個字,“走吧。”
唯恩用力地握緊舵,沒想太多,轉動舵離開這邊煉獄。
船往挖的水道前行,忽得有人察覺到不對勁,衝進駕駛室對唯恩說:“我的阿爹和阿娘還沒上來,你們這就走了嗎?不回去接他們?!”
“我阿爹也沒來!”
“還有我阿爹也是!”
“你們快回去救他們!”
十多個象人圍來到唯恩的身邊,喊著唯恩回去救人,蒼鷲攔在唯恩的麵前,說:“我們不會再回去的。”
“為什麼?你們都已經救了這麼多人,為什麼不救他們?”
“別吵了。”象陽的聲音無力地喊道。
眾人看見象陽,急急圍過去問。
“象陽,我阿爹還沒來。”
“象陽,你跟她說下讓他們繼續去救我們的族人!”
“救不了了。”象陽無力地說,“回去的時候,我們的家就已經是一片火海,阿爹他們將生的機會留給了我們,他告訴我們,要好好地活下去,嗚……”
說到最後一句話,象陽聲音不禁哽咽,大顆大顆的淚宛如斷線的珍珠。
要是一開始,聽唯恩的話,留在這裏讓蒼鷲他們回去救人就好,至少,空出一個位置就能多活一個族人。
就是因為他們不聽唯恩的話,才能少救一個族人。
臨走前,象銘對他輕笑說:“還好,有一大半的獸人跟著她去水獸龍,就留我們這些老家夥,幼崽和妮兒在。你們回來,正好也能將幼崽和妮兒帶走,就這樣吧,你們好好地活下去……”
“阿爹,嗚嗚……”
象人們聽到象陽的話,掩不住心中的悲傷,嗚嗚地大哭起來。
在甲板上的人,看見哭泣的象人們,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們隻是幸運而已,如果,唯恩一開始是去到象人族那邊的島,或許今天的結局就是象人全都救了,而他們村子有一半的人永遠留在這片島嶼中。
象陽讓族人們都出駕駛室,不要影響唯恩開船。
眾人都離開,駕駛室裏就隻有唯恩和蒼鷲在。
蒼鷲走到唯恩的身邊,手輕輕地放在唯恩的手上,歉道:“我要是能帶多一個人離開就好……”
“蒼鷲,我已經做得很好了,對嗎?”唯恩側過頭看向蒼鷲,她勉強地露出一個微笑,但這笑比哭還難看。
第一次看見唯恩露出這樣的表情,蒼鷲無比地心疼,他點頭,“是的,你已經做得很好。”
蒼鷲這句安慰的話一說出來,唯恩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出來,“但我沒做到最好……”
“唯恩……”
“從昨晚開始,我就已經感到不安和恐懼,可我卻將這種感覺當成是要和水獸龍決一死戰前的擔憂和害怕。可是,它再怎麼樣也就是猛獸而已,一次打不死就多打兩次,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是害怕那兩隻水獸龍?”
一想到這個問題,唯恩自責地哭起來,她懊惱極了,“我擁有比你們還多的知識,應該早就發覺不對勁的,可是,我卻……”
“唯恩,真的不是你的錯,要不是你帶領所有人殺水獸龍,挖水道,也許死的人會更多。”蒼鷲慌張安慰。
可唯恩卻走不出自己的愧疚中,她那麼意氣風發地覺得不管什麼困難都能解決,所以在別人的麵前無時不囂張傲慢。
這是她第一次,領導這麼多的獸人去做一件事,她以為結局會以最美好的故事落下帷幕,結果,卻沒做到完美。
唯恩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傷心什麼,也許是為死去的象人族,也許是明白自己沒有所想的那麼厲害,讓她覺得很難過。
“唔唔——”一隻小象出現在唯恩的腳下,用小腦袋輕輕地蹭著唯恩的腳。
他灰色的眼睛擔憂地看著唯恩,發出擔心的唔唔聲。
蒼鷲將小象抱起來,小象柔軟的鼻子舉起來輕輕地擦拭唯恩臉上的淚痕。
“唔唔~~”
“沒事,我不哭了。”唯恩吸了吸鼻子,擦幹眼淚,往前看。
船已經快到挖好的水道,因為地震與火山噴發,海水的漲潮比所預料的來得還早。
船輕鬆地通過水道,離開了這片島嶼。
甲板上,眾人看著昔日的家園變成火海煉獄,不禁地紅了眼眶,暗暗地抹淚。
“唔唔~~”
一隻小象來到象陽的身邊。
象陽將他抱起來,輕聲問:“她不哭了?”
“唔唔!”小象開心地點點頭。
象陽唇角勉強地露出一抹微笑,揉了揉小象的腦袋,“不哭就好,她是我族的救命恩人,不能讓她哭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