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得悄無聲息。
燕雅來到學校,接從美術室下課的唯恩。
沒有燕雅一起陪著去上課,唯恩多了許多能和燕雅分享的事,比如今天在學校學了什麼,和誰玩了,又玩了什麼,或者今天在美術室裏畫了什麼。
一路上,唯恩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燕雅含笑在一旁聽著,時不時還會搭上幾句話。
回到家,洗完澡,唯恩小大人地跟燕雅說:“阿娘,我還要畫畫,你先去睡吧。”
“在學校還沒畫夠嗎?”燕雅問。
“學校裏,好多人都叫我快點畫畫,她們想看我的畫,我答應他們明天就拿給他們看,所以,我要快點畫出來!”唯恩目光堅定地說道。
“慢慢畫也沒關係,你還小,要早點睡。”
“我不困!”
“可你剛洗完澡,要是去畫畫的話,臉上和衣服都會髒的,我睡著了,誰給你洗?”
“我自己能洗!”唯恩堅定地說道,忽得她眼前一亮,轉身去到廚房,拿起燕雅燒飯時用的圍裙,“我穿著這個,衣服就不會髒了!”
“行吧,你要畫就去畫吧。累了,自己就到床上睡。”說完,燕雅就打了個嗬欠,她現在真處在懷崽最容易困的階段,每天晚上都扛不過九點。
唯恩點頭應好。
房子裏有一個專門為唯恩準備畫室,畫室裏有八個畫架,有一個專門放顏料的櫃子,燕雅將她要用的顏料都倒好放在一邊,再將圍裙給唯恩穿好,在她的額頭上落下輕吻,“寶貝,我去睡覺了。”
“阿娘晚安!”
“晚安。”
說完晚安,唯恩已經拿起畫紙開始畫畫,燕雅見她是真的想要畫畫,放心地離開房間。
燕雅將一樓的燈關了,將二樓與房間的燈都留著。
困意來襲的燕雅,一躺下床就進入夢鄉中。
信誓旦旦說要明天畫畫給同學看的唯恩,卻在第一張畫,畫到一半時就瞌睡。
忽得,窗戶邊傳來哢嚓的聲音。
唯恩聽到聲音,可是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看向窗戶,隻見關著的窗戶被打開。
夜風撩起了窗簾,唯恩看向窗戶上的那個人,驚道:“奇怪的叔叔!”
“噓!”默古做出噤聲的動作,進到房間裏。
唯恩走到默古麵前,生氣地叉起小腰說:“阿娘說,沒經過別人同意進到別人家裏來的人都是壞人!叔叔,你不但奇怪,你還壞!”
“小家夥,我有事要來找你。”想起上次被踢斷小腿骨,還有被一拳打暈的畫麵,麵對唯恩,默古眼裏沒有以往的冰冷,反而還有……敬畏?
唯恩卻不聽他這些話,“我不要和你說話,你是壞叔叔也是怪叔叔,我要去找阿娘!”
“等等!”默古一把將人拉住,“你不是說我和你阿爹長得很像嗎?”
“可你不是阿爹!”
“但我和你阿爹是兄弟。”
“我知道,兄弟就是我和一春他們那樣!”唯恩恍然大悟說。
“是的。”
“可是,我沒聽阿爹說他有兄弟。”
“一春他們不是也沒在你身邊嗎?”默古問。
唯恩想了想,點頭道:“烏金叔叔抓走了我和阿娘,沒抓一春他們,所以一春他們還在家裏。不過,阿爹回去接他們了!”
想到這點,唯恩就開心地笑了笑,“等一春他們來,就能和我一起玩了。”
“你有很多個兄弟?”默古問。
唯恩點頭,“一春,一夏,一秋,璃恩,琉恩,娜恩都是阿娘生的!”
“你最小?”聽到鷹諾有這麼多個幼崽,默古有點驚訝,燕雅看上去不像生了七個的妮兒。
“我最大。”
“真的?”
“真的,阿爹說我是第一個出生,然後就是一春他們。”
默古半信半疑地看著唯恩,相比與唯恩這個年齡來說,能很好地說話已經很不錯,但想要很好地詮釋一件事還是有些困難。
如果她是老大,就這年紀來說那六個可能還有三個都燕雅的肚子裏,唯恩是老大的原因,除非燕雅一胎七個!
默古抬頭,看向房間裏的畫,在眾多畫中,他看到了一張全家福,在畫中,他看到了鷹諾與自己幾乎完全一模一樣的臉。
畫中的鷹諾抱著與他麵容有幾分相似的幼崽,眼裏有著淡淡的笑意,默古金眸一冷,無聲握緊了拳頭……
“怪叔叔壞叔叔,你是不是像我和阿娘一樣突然被抓走?”唯恩問。
默古看著眼前的小家夥,淡漠地嗯了一句。
“那我去告訴阿娘!”唯恩又要往門外跑去。
默古一把揪住她,道:“不能告訴你阿娘。”
“為什麼?告訴阿娘,等阿爹回來,你就能和阿爹玩了。”
“抓走的我的那個壞人就在我的身邊看著我,如果,他知道我和你們見麵,他就會把你的阿娘抓走!”
“嗯——”唯恩為難地皺起眉頭,“不要抓走阿娘。”她說。
“阿娘說,烏金叔叔不是壞人,所以被抓走才不會出事。但要是被壞人抓走,阿爹就可能再也找不到我們。被抓走,吃不好睡不好,不要抓走阿娘。”唯恩苦著臉搖頭說。
默古聽到她這話,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冷笑,“所以,你見過我的事不能告訴阿爹和阿娘,不然,你阿娘就會被抓走。”
“好!”唯恩堅定地點了點頭。
默古又問:“你阿爹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不知道,但阿爹一定會來的!”
鷹諾的強大就是唯恩無腦相信他的理由。
默古聽到她的話,很是不高興,看向畫上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有伴侶有幼崽,能住在這麼好的地方,光明正大地行走在陽光下,而他呢?
到處躲躲藏藏,隱藏在黑暗之中。他也有伴侶和幼崽,隻是那些伴侶都是因恐懼而和他在一起,也並非是他所喜歡之人……
“叔叔,我阿爹很強的,等我阿爹回來,你能不能告訴阿爹那個壞人在哪?把那個壞人打一頓,你就能和我們一起生活了。”唯恩天真無邪地說。
默古望著她,唇角輕輕一勾,笑容有幾分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