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獅毅虛弱回應。
燕雅好笑道：“你的聲音聽上去可不像是還行的樣子。”她解開沾著血的紗布，看到獅毅的傷口已經沒有昨天看上去的那麼恐怖，甚至有些地方還痊愈了，她不由地感歎獸人的恢複能力，竟然能如此地強！
“確實是還行的樣子。”燕雅這會讚同了他的話。
“我身上的傷，就看著嚇人。”獅毅道，“鷹諾對我手下留情了。”
“你被他傷成這樣，還說他手下留情了？”
“燕雅，你不知道，鷹諾有好幾次能殺了我的機會，但是他都沒有殺我。我接受鷹諾的挑戰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沒有勝算，本來想著，跟河英一樣被一腳踢暈就結束，但是當獸化的鷹諾站在我的麵前，就控製不住興奮，想要贏鷹諾，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要贏鷹諾。可在打的時候，我就在想，能逼到鷹諾完全獸化就算我贏，但……”
獅毅笑了笑，對自己賭上性命都想要做的事沒做成而感到抱歉。
“不過，我最後還是有一點贏了鷹諾，我咬掉了他腿上的一塊肉，嘶——”
當獅毅得意地將這句話說出來時，燕雅突然在他的傷口上用力，疼得獅毅倒吸冷氣。
“燕雅，你生氣了？”獅毅問。
“是生氣了。”燕雅很坦誠，“你們本來可以不用以這麼多傷口來結束那場挑戰的，可是因為你的任性和妄想，給自己討這麼多苦吃。獅毅，我一直以為獸人當中就隻有你是最理智，最冷靜的，沒想到在這種事情上，你也跟其他的獸人沒什麼區別。”
獅毅苦笑，“燕雅，首領失去族人，跟死了沒什麼區別。”
燕雅蹙了眉，“那是以前，現在不是。”
獅毅讚同：“是的，將族人交給你和鷹諾，我不用擔憂任何事，也不用擔心鷹諾會殺了我。”
“打的那會怎麼不這樣想？”
“燕雅，我在知道阿爹是故意死在我的眼前時，那幾天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想過，讓族人交給你們，去尋找阿爹騙我的真相。可是，我知道鷹諾不會接受，高傲的羽人從來不會接受其他族人當中自己的族人。昨晚，聽到鷹諾向我提出賭上族人的挑戰，第一次，從未有過得開心起來。”獅毅冷靜地說著，想起就發生在這天的事情，他沒有一點戰敗後的挫折，反而是真心地高興。
“這麼說來，你當時就是被興奮衝昏了頭腦。”
獅毅點頭。
“但從你剛才的話中，我聽出來，你是早就想將族人交給我們？”燕雅抓出他剛才話的弊端。
獅毅道：“那時，我所想的是回到石牆那會，三族在一起，有什麼事你和鷹諾就來和我們商量，我們三個族群吃住都在一起。”
“吃在一起沒問題，住在一起是不行的，就算現在三族合一了。”燕雅道，“伴侶們結合都會迎來小幼崽的誕生，三個人一個房間還好，可像我家有七個幼崽的，等他們長大，那個房間完全不夠住。我昨晚也和鷹諾說過，就算現在三族統一，該蓋的房子還是要蓋，等以後將房子分給崽比較多的伴侶們。”
“燕雅，果然將族人交給你和鷹諾，一點都沒錯！”獅毅道，“不當首領真是好，以前那些要煩的事，現在都不用煩了！”
燕雅白了他一眼。
從跟獅毅的交談中，她能明顯感覺到獅毅現在心底的輕鬆，他不用再像以前那樣，為了族人，說話處處小心，充滿算計，現在的獅毅就如個被壓抑許久的小孩，說什麼都百無禁忌。
燕雅邊清理他的傷口邊道：“你別高興地太早，鷹諾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他不如你好說話，誰讓他生氣，打一頓是小事，趕出石牆就完了。”
“我喜歡鷹諾這樣的處理方式的。”獅毅讚同道，“鷹諾處罰族人的方式雖然簡單粗暴，卻能起到最好的作用，看看就知道，羽人們多聽鷹諾的話，一點都不像我們族裏的莉雪，因為她，我毛都掉了不少。”
“鷹諾雖霸道，可在族人的管理上，我卻一直都覺得他比我好，首領不該和族人走得太近，否則族人對自己一點敬畏都沒有，就會很難管，像我這樣。”
獅毅早就發現自己管理族人的法子有問題，可他性格如此，改不過來。
燕雅道：“河英不也一樣嗎？他對他的族人們都很好。”
“河英不一樣，河英完全就沒將自己當首領看待。”獅毅立刻否決燕雅的話，“你看他們族群的相處方式就知道，每個人都在各自做各自的事，跟族人也不親，他們的族人坐在一起吃飯都很安靜，多說句話的人都沒有，吃完飯後就各自去忙各自的事。”
燕雅靜靜地想了想河英他們族群的行事風格，想想，獅毅說得確實沒錯，河英的族群因為有打石的存在，族人就被分成三撥，一撥打石，一撥找石頭，一撥狩獵。
打石時會發出吵鬧的聲音，且打石的時候要很專注，所以在一起打石的四人一天下來也沒能交流幾句話。那還是以前，現在分了玻璃燒製，水泥燒製和鐵器燒製，都各自分開來做事，更沒交流。
找石頭的獸人還能有些交流，狩獵的也還行，但仔細想想，河英在做什麼，當族人在忙的時候，他更多的是到處閑逛，摘些果子撿些石頭回家，回到家後會去詢問打石那邊獸人的情況，但撿石和狩獵的從不過問。
這麼說來，河英這個首領真的不像首領！
“我感覺鷹諾收了兩個問題族群。”燕雅道。
獅毅笑道：“問題是有點多，在鷹諾的管理下，還有你的帶領下，很快就會好起來。”
“我自己都沒什麼自信，你怎麼就對我們這麼有自信？”燕雅問，以前三族在一起，她還是隻用管自己的族人就好，可現在三族成一族，所有的人都真正意義上地歸她管了，壓力還是有的。
“對了，不是說羽人不會接受其他獸人當自己的族人嗎，鷹諾怎麼突然想開了？”燕雅突然又想起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