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九言堂之嬌娘碎屍案8

“我現在哪還有什麼心情吃飯。”看著平素愛吃的東西,沈嬌嬌卻沒有食欲,歎息了一聲扭過頭來。

“剛才的事情我都聽到了,”季臨楓在她旁邊坐下,“你對臨國的官員似乎頗有看法?”

“那狗官難道不該被罵?屍位素餐,草菅人命!”沈嬌嬌想起裁縫鋪老板所說,又是一肚子氣。

“飽食終日,卻於百姓於朝廷無益,我相信他的官做不了多久。”季臨楓點點頭,語氣莫名的篤定,隨後指了指飯菜,

“現在,你這個餓著的人該吃點東西了,不然隻怕沒力氣查案。”說罷,還不待沈嬌嬌回複便徑直往後堂去了。

次日清晨,九言堂。

“季臨楓,季臨楓!”沈嬌嬌用力拍著季臨楓的門,門吱呀一聲開了,年輕男人支著手臂倚在門邊:“怎麼了嬌嬌,又有新的線索?”

“不是,”沈嬌嬌搖了搖頭,語氣中卻另有一種欣喜,

“是那狗官被革職了!要我說,你這嘴可真是開過光的,昨天剛說他要遭報應,今兒上頭就來了人,摘了那狗官的烏紗帽,說是帶回國都發落呢!”

“哦?此事當真?”季臨楓摸了摸鼻子,唇角泛起一絲笑意:“那的確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啊。”

沈嬌嬌彎了彎眸子:

“當然是真的,你沒聽到外麵吵吵嚷嚷的嗎,衙門裏剛傳來的消息,如今人們都曉得了。

一時炸開了鍋哈哈哈,希望這回能派來一個中用的好官,給這案子破了,也可告慰冤魂了。”

城裏突然發生兩起撲朔迷離的碎屍慘案,本就搞得人心惶惶,官府不作為的惡意粉飾太平已經讓城中百姓怨聲載道。

現在狗官已經被法辦,他們鬆了口氣的同時,也對這毫無進展的案件感到迷茫。

他們都有女兒,隻要案子沒有查清,凶手沒有繩之以法,他們怎麼能安心。

沈嬌嬌也一籌莫展,這時間拖得越久,有些線索就越難找尋,尤其是在這技術並不發達的時代,她能做的十分有限。

她不敢懈怠,叫來季臨楓,希望他能陪自己再去一趟老人家的屋子,將菀菀的屍體先運回九言堂,暫時先與裁縫的女兒放在一起。

畢竟兩件案子不論從凶手的手法,還是死者的特征都極為相似,極有可能是同一人所為,放置在一起。

通過對比更便於查看屍體的最新變化,找出可能被她所忽視的細節。

而且她對於保管屍體有一定的法子,可以讓屍體不那麼快的腐敗。

季臨楓自然沒有不答應的,緊跟著沈嬌嬌就要出門。

此時沈暮暮正在大堂裏百無聊賴的撥弄著算盤珠子,店鋪剛剛開張,本就沒有那麼多賬目可算,他本就嫻熟,現在做起來更是遊刃有餘。

他本意上是想接近姐姐的才來這裏做賬房先生,不過姐姐最近因為碎屍案焦頭爛額,他也不好意思去打擾她,隻能先從這九言堂入手。

不過看著賬麵上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盈利,他就有些想笑。

果然他姐還是他姐,哪怕是失憶了,這性格還是沒什麼變化,標榜愛財,可真的遇到什麼事情,她還是會第一時間出馬,哪裏會真的計較些什麼。

他長歎著氣,不過現在麻煩的是,姐姐並不記得他了,若他冒犯接近,隻怕弄巧成拙。

他正支頤著腦袋看著街上人來人往的時候,餘光就瞥見兩道身影從他旁邊經過,他眼睛頓時都亮了。

抬眼看著像狗皮膏藥一般賴在他姐身邊的男人,臉就垮了下來,他快步繞到兩人麵前,瞪了季臨楓一眼,目光才轉向沈嬌嬌,巴巴的問道:

“這是要去哪?”

季臨楓詫異的睨他,他這沒做什麼吧,怎麼這小子就這麼跟他不對付呢?

“我們去一趟被害人家裏將屍體帶回來,你看好店。”

沈暮暮聽罷自告奮勇,“我也要去。”

季臨滿臉不高興的看著他,拒絕道:“你一個管賬的小子,哪裏見過那樣的場麵,當心給嚇著了。”

他這番話,讓原本有些高興的沈嬌嬌猶豫起來,是了,沈暮暮看著年紀就不大,這種場麵他還是少經曆些好。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兩人一見麵他就管她叫姐姐的緣故,她現在對他反而多了幾分親昵,看他也就是真的像是在看自己的弟弟一般。

沈暮暮見季臨楓要壞事,不等沈嬌嬌開口就一下子躥到她身旁,扯著她的袖子就往外走,“趕緊的吧,省的來回耽誤時間。”

沈暮暮兩步跳下店前的台階,嘴裏還嘟囔著,

“我才不會怕呢,某些人可不要把自己的行為按在別人身上。”說完,還意有所指的瞄了季臨楓一眼。

沈嬌嬌不由失笑,見慣了少年老成的模樣,這還是第一次看他使小性,不過這話也算是歪打正著,她看向季臨楓,眼神中充滿戲謔。

季臨楓嘖了一聲,看著沈暮暮的眼神充滿不善,他調查過沈暮暮的身份,說隻是臨國的一個小商販。

隻是從種種表現來看,太過幹淨的身份反而奇奇怪怪,要不是他顧忌著這小子嘴裏說的那些話,他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頓!

而沈暮暮好像全無所覺般,理都沒理季臨楓一眼,拉著沈嬌嬌走在前頭。

笑話,這可是難得能親近姐姐的機會,他怎麼會留給那個來曆不明的男人,誰知道他心底在打什麼主意。眼下他姐姐看著就單純好騙,他可得好好保護才是。

被剛才那句話一鬧,沈嬌嬌也忘記了最初的顧忌,對於沈暮暮的親近也不排斥。

走在白牆黛瓦的街邊,穿過三三兩兩的行人攤販,看著連棱角都有些溫和的房屋建築,沈嬌嬌感覺自己的心也柔軟了起來。

她挑眉看著身旁乖巧的少年,“聽你之前所說,你是有一個姐姐,還與我差不多?”

“是啊。”沈暮暮眼神閃了閃,對答還是從容,自從那日他碰了個釘子,心中早就打好腹稿如何在她麵前先把這事給圓過去。

他道:“可能是因為太過思念,你與家姐有些神似,我一時看錯了,冒犯你了。”

“我找她許久了,一直找不見。”他聲音極輕,看眼神深處映著沈嬌嬌倒影,藏著難以察覺的落寞。

少年低垂著頭,眼角輕抖,細長的睫毛低垂著在眼瞼上留下一圈弧影,此刻看起來脆弱的讓人心疼。

何況是沈嬌嬌本身就對他存在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哪裏看得過眼去。

沈嬌嬌喉間澀然,忙瞥過頭去。真是見了鬼了,她怎麼會看他這幅樣子就覺得酸澀不堪。

就好像他說的人就是她一般,可沈嬌嬌知道,也不是不可能,畢竟自己的記憶一直都有些奇怪。

她目光望向不遠處的石拱橋,臨國多水,城中正好有一道蜿蜒的河流經過,岸邊多有栽柳。

現在正是柳蔭時節,此時細風穿過,狹長的柳葉從枝條墜下,打著旋鋪滿了沿岸的青石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