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這也是溫棠一直以來遲疑的原因,但他不敢多想,隻能把全副心思都寄放在這可能沒有結果的搜尋之中。
同一時間,沈嬌嬌在季臨楓滿腔擔憂的視線之下幽幽轉醒,腦袋那股鈍鈍的疼痛已經減輕了不少。
卻還是讓他覺得頭重腳輕,在床榻上躺了好一會兒,靈魂才後知後覺地鑽回了身體一樣。
她撐著自己的身體坐起來,茫然地環視了一周,最後落入了季臨楓探究的目光之中。
沈嬌嬌頓時再也抑製不住地罵了一句粗話,低聲道:
“那狗官,我看他滿腦肥腸的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果然啊,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門下走狗一個比一個猥瑣齷齪。”
季臨楓有些哭笑不得,敢情沈嬌嬌這是睡著睡著時間顛倒了?現在才反應過來要罵街嗎?
“我說這臨國國法也不行,竟然有狗官這樣光天化日的欺負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沒人管,這國家皇帝就不能重新立個法?
清肅一下自己國家的風氣順帶再弄出一個見義勇為能得到獎勵什麼的,不然以後誰救人啊?”
沈嬌嬌大概是剛睡醒,腦袋昏昏沉沉的便不怎麼經腦子地罵出來,偏偏罵的還有幾分道理:
“真不知道這人怎麼當上皇帝的,再這樣下去不遲早要完麼?”
季臨楓聽著他罵著,滿臉的笑意收斂了起來,臉上露出了十分複雜的神色,混雜著一絲莫名其妙的古怪。
“幹嗎這麼看著我?”沈嬌嬌渾身都不對勁,今天出門又沒找到工作又莫名受到歧視和這種無妄之災。
她現在就是一座行將爆發的活火山,隻等著最後一點功夫就能岩漿四濺了。
季臨楓清咳一聲,道:“大夫說你沒有什麼事兒,隻是之前摔過腦子有些後遺症,也沒有什麼淤血的,不過過一段時間就會好了。”
“哦。”沈嬌嬌煩躁地道:“你還有什麼事兒嗎?沒事就趕緊回去睡吧。”
季臨楓道:“不急,你不是剛醒麼?我們來聊聊?”
沈嬌嬌不耐煩地哼哼唧唧,換了一個姿勢坐著:“我和你有什麼好聊的,換完玉佩之後不就該分道揚鑣啦?”
季臨楓晃了晃手指:“嗯?你不是想要當仵作嗎?我有一個好辦法,你要不要參考參考,酌情聽聽我這個旁觀者的意見?”
沈嬌嬌睡了這麼久也確實沒有睡意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也不缺這麼一點時間去聽季臨楓的廢話。
當即就用一種‘有事啟奏’的目光睨了季臨楓一眼,勉勉強強地說道:“你說吧。”反正現在也算窮途末路了。
“當仵作麼,又不是什麼吉利的事兒,也沒有誰搶著去的,再說了,臨國國主雖然被你說的一無是處。
可也沒有明文規定過官府以外不準有仵作的。這麼算上去,國策寬鬆一些,並非全無好處。是吧?”
季臨楓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帶上了幾分促狹之色。
沈嬌嬌完全無視了最後一句,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看了看季臨楓:“你的意思是,我們自己幹不給人打工了?”
季臨楓微微頷首,似乎有些失望:“對啊。反正目前據我所知,臨國乃至於啟朝,都沒有開過這個先河。”
沈嬌嬌有些糾結,在現代自然有私家偵探所什麼的,但這兒畢竟是封建王朝,誰敢相信民間機構啊?
開了先河是不錯,但是若是現在人都接受不了,到時候隻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再者,她現在也沒錢弄這麼多玩意,開個私家偵探所也沒有自己想像的這麼容易。
那些看上去能讓自己逍遙快活好一段時間的錢砸下去都沒有個響的。
“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店麵我也可以幫你搞定,反正我負責出錢,你負責破案。虧了算我的,賺了就算上你一份。如何?”
季臨楓似乎看出了她的難處,當即說道。
沈嬌嬌有些驚訝:“我可不保證能賺錢,這風險太高了。”
季臨楓豪爽地道:“無礙,我也不缺這麼一點錢,反正這麼一些錢虧了就虧了,我大有其他辦法賺回來。”
沈嬌嬌麵無表情的“哦”了一聲,對於這種炫富行為表示得十分深惡痛絕。
“如何,這下你看可行嗎?”季臨楓又問道。
前途後路季臨楓都想好了,沈嬌嬌又不用損失什麼,自然挑不出什麼什麼毛病,隻能麻木地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季臨楓便起聲囑咐她好好休息,然後離開了。
次日,沈嬌嬌才洗漱好,季臨楓就找上門來,讓她陪著一起去看門店了,畢竟是沈嬌嬌坐鎮的店,他自然想著還是要讓她自己看著順眼。
於是兩人便開始逛城裏麵大大小小要出售的店鋪,逛了一個上午,累的沈嬌嬌渾身水都蒸發成了汗,黏黏膩膩地貼著衣服和頭發,仍是沒有一間看上的。
季臨楓遞給了她一張手帕,示意她擦了一擦汗,他本人倒是還幹幹爽爽的,不見得有多狼狽,柔和的安慰道:
“沒事兒,沒看上的吃完再看也不遲。若是下午還沒有能讓你滿意的,我就著人去找,覺得差不多的才讓你來看。”
他說著,又十分貼心地從路邊給沈嬌嬌買了一碗涼茶。
沈嬌嬌喝下了滿口的苦澀,這才感覺沒有這麼難受了,她抹了一下嘴巴,把手帕遞回給了季臨楓:
“沒事,這事還是麻煩你了,陪著我四處奔波。”
季臨楓接過她遞回來的手帕,那手帕上沾了沈嬌嬌身上的味道。
大概是她今天塗抹了一些脂粉,被汗水給衝淡了,那股汗水的閑澀味道反而沒有能留下來。
“我說你這一天天的什麼也不用幹,應該是那種子承父業的類型吧,你父親能幹,所以你接手了也不用過多幹預?”沈嬌嬌隨口問道。
季臨楓含糊的‘唔’了一聲,看著沈嬌嬌的眼神又帶上了幾分朦朧的促狹,道:“算是吧。”
沈嬌嬌又感慨了一聲:“真好。我要能有這麼一個爹,也不用拚死拚活了。”
季臨楓的神色變得有些不鹹不淡:“哪有這麼容易?出身好固然是一件幸事,可有時候未必就像你表麵看到的那樣光鮮亮麗。”
沈嬌嬌腦子裏麵頓時湧起了一堆狗血的家族豪門恩怨,一下子茅塞頓開,敢情這季臨楓該不會是什麼被家族擠兌的存在吧?
她心照不宣地壓下了滿腦子八卦,道:“嗐!我也就隨便感慨一句,沒爹也挺好的,不用養老嘛!”
季臨楓:“……”你是真的看的開。
“走走走,繼續看吧。”沈嬌嬌把這個話題不動聲色地壓過去,又轉了好幾圈,幾人才在接近京郊的地方看到了一家十分落魄的酒樓。
這酒樓裝橫的十分雅致,但是門可羅雀,小廝都趴在桌子上拍蒼蠅,掌櫃滿臉愁容地敲打著算盤。
看到倆個客人上門就連忙換上了一副麵容,滿臉喜色地把小廝給叫醒了。
“掌櫃的,你這家店是要盤出去麼?”沈嬌嬌走到長桌前,問道。
掌櫃麵上喜色更甚,連連點頭道:“是啊是啊,你們要買麼?”
沈嬌嬌看了季臨楓一眼:“你看這裏如何?”